“沒有大礙,但你們家屬一定要注意,智障兒童最好不要單獨留在家里,太危險了。”醫生離開,病房里就剩下陳歌和羅若雨兩個人。
藥膏抹在傷口上,剛開始很疼,逐漸會產生一種冰冰涼涼的感覺。
羅若雨雙臂放在身體兩邊,她不敢去看陳歌,低著頭,哭的很小聲。
在病房里站了一小會,陳歌放下背包,坐在床邊,輕輕的抱住了羅若雨:“對不起,我不應該吵你。”
懷中的女孩身體在顫抖,她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趴在陳歌肩上哭的很大聲。
“我知道你想要幫忙,知道你不想拖累別人,也知道你非常的努力,我都明白的。”陳歌慢慢抱緊了羅若雨:“我們是彼此最重要的家人。”
在門后的世界里,羅若雨代表家人,也代表著那些曾經無處可去的鬼屋員工,代表著那些曾經躲藏在絕望最深處被陳歌“撿”回家的執念。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陳歌都會站在最前面,克服身體缺陷的訓練,深夜的陪伴,從不吝嗇的鼓勵。
陳歌沒有要求什麼回報,他這麼做僅僅是因為他把他們當做了家人。
羅若雨哭累以后睡著了,可就算睡著,她的手依舊抓著陳歌衣角。
給羅若雨蓋好病床上的被子,陳歌悄悄離開了病房,他眼底的血絲越來越多,背包里的漫畫冊也發生了某種變化。
“災厄步步緊逼,用我記憶編織的夢,現在就讓我自己來結束吧。”
因為中間回了一次家的原因,這已經是新的一天。
陳歌來到學校時,第一節課上了一半。
他回到自己座位上,發現從不遲到的杜明今天竟然沒有來上課。
第一節快要下課的時候,老師還專門跑過來問了問陳歌,知不知道杜明為什麼沒來。
作為優等生的杜明,竟然會曠課,這是陳歌沒有想到的。
上午第二節課開始,只過了十幾分鐘,樓道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略顯刺耳的聲音:“不想上學你還想干什麼?你還能干什麼?馬上給我回去!”
女人似乎在訓斥誰,可是卻聽不到被她訓斥那人的聲音,這只是單方面的責怪。
那聲音慢慢接近教室,緊接著教室前門被打開,一個女人出現在門口,她正在氣頭上,表情有些可怕:“還不過來?”
她狠狠的朝身后拽了一下,杜明被她拉進了教室。
這個小胖子非常的憔悴,他低著頭,不敢去看任何一個人。
“趕緊進去!”女人說完這句話后,朝正在上課的老師欠了欠身,聲音柔和了很多:“這孩子睡過了,害怕被罰,不好意思過來。”
“沒事沒事,杜明,回你位置上吧。”正在上課的老師似乎都有點害怕那個女人。
“那麻煩老師了。”女人的臉說變就變,露出一抹很假的笑容,然后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在她走后,班級上的學生開始議論起來。
“那是杜明的媽媽?好嚴厲,怪不得杜明學習那麼好。”
“我還以為他媽會和他一樣胖。”
“看著有點眼熟,對了!她不就是上次跑到老師辦公室大鬧的家長嗎?”
“我也想起來了,真厲害,嚇得史主任都不敢說話。”
“被這樣的媽媽管教,想想也蠻恐怖的,杜明不愛說話,性格那麼糟糕可能就跟他家人有關。”
議論的聲音傳入杜明耳中,他把頭埋的更低,不敢去看任何人,他似乎害怕自己一抬頭看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
“別放在心上,這群家伙就會在背后議論,你真要是站在他們面前,他們連屁都不敢放一個。”跟其他學生小聲議論不同,陳歌聲音很大,包括老師在內都聽見了。
可能是這句話起了效果,也可能是大家沒想到陳歌會說這樣的話,總之教室里慢慢安靜了下來。
又開始正常上課,陳歌沒有去詢問杜明今天為什麼遲到,他幫杜明說過話后,就不再去關注杜明了。反而是杜明會有意無意的看向陳歌,似乎想要向陳歌說什麼,但是沒有開口的勇氣。
下課鈴聲響起,第三節是英語課,杜明像往常那樣拿出了英語課本,陳歌卻只是靠著墻發呆。
平時上英語課最積極的陳歌今天一反常態,杜明心里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上課鈴聲響起,可是足足過了五分鐘都沒有老師過來。
陳歌就好像早已知道了這一切,扭頭看著窗外。
“陳歌……”時隔數日,杜明終于再次跟陳歌說話了:“張老師今天有事嗎?平時她總是提前過來的。”
“張雅被學校辭退了。”陳歌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回頭掃了杜明一眼:“她不會再來給我們上課了。”
“辭退?”杜明一下站了起來,教室里大家本來正在自習,非常安靜,所有人都聽到了杜明的聲音。
“明明都是我的錯,她卻在一直不停的道歉,最后還是沒有被原諒。”陳歌盯著杜明的眼睛:“我曾向她抱怨,說這世界為什麼總是去欺負那些溫柔的人,她給我說世界沒有好壞之分,只要溫柔的人多了,世界就會變得溫柔,就會去善待更多溫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