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布滿了裂痕,暴雨傾盆,這個門后世界快要崩塌。
陳歌最終還是沒有看見那道身影,他走到了學校器材室那扇黑色鐵門面前。
就在他準備和紅衣員工一起推開那扇鐵門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陳歌沒有猶豫立刻接通了電話,他將手機放在耳邊,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手機那邊傳來了張雅的聲音:“老師答應過你,走的時候會告訴你,陳歌……”
“你在哪?”陳歌拿著手機跑到了窗戶旁邊:“我去找你!”
沒有打傘,陳歌提著背包、拿著手機沖進暴雨當中,他在滿是裂痕的街道上狂奔,穿過快要崩塌的世界,終于在小鎮的十字路口看見了那道略有些孤獨的身影。
張雅撐著一把紅色的傘站在路邊,她手里的電話還沒有掛斷。
大口大口喘著氣,陳歌渾身已經被雨水淋濕。
“我本來不想給你打電話的,怕影響你學習,但當我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時,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張雅將那把紅色的傘舉過陳歌頭頂,安靜的站在他身前:“你能原諒我的自私嗎?”
灰色的小鎮開始傾斜,黑色的裂痕撕扯著整個世界。
陳歌沒有去回答張雅的問題,他頭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看著張雅:“如果沒有發生舞蹈室的那件事,如果我們不是師生,如果你只是張雅,我只是陳歌,那該有多好啊。”
聽到陳歌的話,張雅什麼都沒有說,她向前又走了一步,踮起腳尖,輕輕靠在了陳歌身上。
雙手抬起,張雅在陳歌的耳邊悄聲說道:“抱緊我。”
血紅色的傘下,陳歌的手臂還未落下,張雅的身體已經變得虛幻。
紅傘掉落在地,陳歌懷里什麼都沒有,他默默的站在暴雨當中。
門后的世界崩塌陷落,紅衣員工將于見和陳歌帶到了鐵門那里,合力把門推開。
就在他們離開門后世界時,幾滴血紅色的雨落在了陳歌背包上,滲透其中,最后染紅了張雅的那本書。
……
邁出鐵門,世界天旋地轉,陳歌一下摔倒在于見的臥室里。
他雙眼通紅,什麼都顧不上,直接打開了背包,拿出了張雅的睡前故事書。
一頁一頁的向后翻動,陳歌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頁。
“*年*月*日,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成為了老師,他成了我的學生。”
“我夢見自己和他撐著一把傘回家,夢見我們一起在站臺等車,夢見我們一起做飯,一起生活。”
“我還夢見我擁抱了他,他也緊緊抱住了我。”
第1050章 第七個孩子
滿本都記錄著殘酷和殺虐的故事書,它的最后一頁竟然是一個溫馨的夢。
手指撫摸著書籍上的字跡,疲憊如潮水涌來,陳歌抱著那本書,閉上了滿是血絲的眼睛,躺倒在地。
門后的十個日夜,他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已經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離開于見的世界后,他再也撐不住了。
背包掉落在身邊,陳歌就這樣睡著,而在他旁邊的單人床上,于見卻從睡夢中驚醒。
披著薄毯,于見看了陳歌一眼,慢慢將頭埋在胸前。
站在門口的于見母親看到了這一幕,她根本不知道屋內曾經發生過什麼。
她只是感覺陳歌進來之前只有于見一個人不正常,經過陳歌治療之后,現在兩個人好像都瘋了。
“這可怎麼辦?”
于見的母親進入屋內想要把陳歌拖走,她試了一下,發現以自己的力氣根本拖不動陳歌,只好作罷。
她愁眉苦臉的走出臥室,在她身后浮現出一道又一道血紅色的身影。
剛才她如果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可能整棟樓都要遭殃。
早上八點,陳歌被手機鬧鐘吵醒,眼中的血絲并未完全消去。
捂著還有些疼的腦袋,陳歌朝窗外看了一眼,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入臥室,穿戴整齊的于見正坐在書桌前。
“你醒了?”
聽到響動,于見轉過了身,他穿的整整齊齊,似乎準備要出門。
“頭還有點疼。”陳歌撿起背包,將所有東西收好:“你應該還記得昨晚的那個夢吧?”
于見搖了搖頭:“記不太清,不過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倒是沒有忘記。”
他將桌上整理好的幾頁白紙交給了陳歌:“上面寫了我全部的罪,我會去見張老師一面,然后就去警局自首。”
白紙上的內容觸目驚心,滿是充斥惡意的想法和卑劣的詛咒,其中有三件事最為嚴重。
第一件事是他很小的時候,在冥胎的慫恿下,差點戳瞎鄰居孩子的眼睛。
第二件是在初中離家出走的時候,他完全將自己交給了冥胎,縱容冥胎完成了九個孩子的布局。
在這期間,冥胎曾多次傷害他人,包括吳金鵬弟弟那只被風扇打傷的手。
當初冥胎想要從吳聲身上剝奪走聲音,智商遠低于普通人的吳坤不懼冥胎,拼命阻攔,可惜他根本不是冥胎的對手。
第三件事則跟于見的親生父親有關,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位老師,于見現在可能已經被冥胎逼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