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下意識的說出了這個名字,但并沒有得到回應,片刻后在距離陳歌一米多遠的地方傳來了一個男孩的聲音:“我叫阿目。”
這個男孩的聲音和現實當中應瞳的聲音有五、六成相似,非常稚嫩。
陳歌看過應臣和應瞳的資料,現實里應瞳已經十歲,但是眼前這個孩子的聲音更像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
“阿目,你能不能告訴叔叔,你和外面那個大姐姐是怎麼認識的?”陳歌想要先弄清楚大人的身份,如果女人可以信任,那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將對方爭取到自己的陣營當中,獨自一人在大樓里太危險了。
“你是說裙子女士嗎?”男孩怯生生的反問了一句。
“裙子女士?”男孩對女人的稱呼非常奇怪,感覺這個名字就像是小男孩自己隨口起的一樣:“你平時都這麼稱呼她嗎?”
“恩,裙子女士和木頭先生一直在照顧我,他們是很好的人,陪我一起玩游戲,一起做各種各樣的事情。”男孩的聲音天真可愛,但陳歌聽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在他看來,這棟樓內所有住戶,除了應瞳和應臣外全部都是尸體。
裙子女士和木頭先生這樣的名字一看就是小孩子自己起的,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猜測,但因為太過殘忍,他根本不敢說出這個猜測去試探阿目。
“裙子女士和木頭先生是夫妻嗎?”陳歌隨口問了一句。
“不是,裙子女士非常喜歡生氣,脾氣很差,木頭先生很不喜歡她。”小男孩聲音怯怯的:“我和木頭先生都有點害怕裙子女士。”
“我可都聽見了啊!”客廳里傳出了那個女人的聲音:“這都是誰教你的?”
女人脾氣看起來確實不太好。
“不過裙子女士雖然脾氣很差,可她也有溫柔的一面,每次我生病的時候她總會出現照顧我,還會陪我聊天,給我講故事。”男孩描述的畫面很美好,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可能帶著笑容,可惜陳歌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到孩子的聲音。
“每次你生病的時候她總會出現?是你爸爸和媽媽拜托她來照顧你的嗎?”陳歌試著一點點打開男孩的記憶。
“是的,我爸爸和媽媽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他們走的時候請求裙子女士、木頭先生、紅小姐照顧我。”
“三個人?”嘴上說的是三個人,陳歌心里念叨的卻是三具尸體。
“阿目,你能不能給叔叔說說他們三個都長什麼樣子?”陳歌沒有去問任何會讓男孩痛苦的事,他沒有提利器恐懼癥,沒有去問男孩是怎麼得的這種病,反而是順應著男孩講述的童話,仿佛一個最忠誠的聽眾。
“裙子女士一直穿著一件長裙子,裙子上繡了好多花,摸著感覺每朵花都不一樣;木頭先生不喜歡說話,他的皮膚摸著很硬,就像是樹皮一樣。紅小姐很愛干凈,頭發總是濕漉漉的,她特別特別喜歡紅色,身邊所有東西都是紅色的。”男孩性格并不內向,似乎很愛和人交流,他就像是炫耀一般,將三個人的名字和特征說了出來。
關于裙子小姐和木頭先生的介紹陳歌并沒有放在心上,但是最后一個紅小姐卻起了陳歌的注意。
裙子女士和木頭先生的特征都是用手可以觸摸出來的,唯有紅小姐不同,她的名字中帶著一個紅字,而色彩是盲人分辨不出來的。
眼前的男孩自稱阿目,裙子女士之前也說了,這孩子眼睛正常,并不瞎,按理說他不可能是應瞳。
但是陳歌聽到了男孩的聲音,覺得男孩的聲音和應瞳很像,這世界上不可能有那麼巧合的事情,他認為男孩肯定和應瞳有關,只是中間發生了某種變故。
陳歌又詢問了一些關于男孩父母的信息,通過男孩的話,他能夠聽出男孩非常想念自己的父母。
在男孩的記憶中,他的父母對他非常好,無微不至的關愛,時時刻刻的照顧,男孩的父母就像是一雙溫柔的大手輕輕將他呵護在掌心。
聊到這里,陳歌已經發現了問題,男孩記憶中保留了很多美好的東西,他曾有過非常美好的過去,這時候再看他得的那種病就會感覺非常突兀。
一個生活在這樣溫暖環境中的孩子為什麼會得利器恐懼癥?
他為什麼會一看到尖銳的東西,就幻想有人拿著那東西要刺瞎自己的眼睛?
他到底經歷過什麼?他人生中最關鍵的轉變是從哪一刻開始的?
對男孩的生活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后,陳歌小心翼翼問出了下一個問題:“阿目,你認不認識住在七樓的應臣和應瞳?”
“不認識,我一直呆在屋子里,從沒有出去過。”
“不認識?”為了確定,陳歌又朝客廳的裙子女士問了一句:“阿目從來都沒有走出過這個房間?”
“是啊,他患有利器恐懼癥,別說看見尖銳的東西,就是聽見利器、尖銳這兩個詞都會產生反應,我怎麼放心讓他出去?”裙子女士的聲音從客廳傳來,緊接著陳歌聽到了倒水的聲音,沒過一會,腳步聲又響起:“你要不要喝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