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屋的力量在不斷變強,陳歌卻沒有被這股力量沖昏頭腦,他身上閃動著人性的光芒,這一點是他所有對手都不具備的。
強如被詛咒的醫院,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完全扭曲了人性,他們的病人幾乎成了怪物的代名詞。
聰明如高醫生,早早就看到了人的極限,他為了自己的目的,從生算到死,不僅拋棄了人性,甚至連做人的資格都放棄了。
陳歌的實力也在不斷變強,但他的路卻和所有人不同,他選擇的這條路非常危險,幾乎是把自己的生死完全交給了厲鬼,一個人要出于怎樣的信任才敢做出這樣的選擇。
他試著將高跟鞋塞入口袋,塞了半天發現實在塞不進去,只好將其重新裝入背包。
“碎顱錘算是偽裝,真正的殺招就是紅色高跟鞋,估計沒人能想到我的武器會是一雙高跟鞋。”
拖著碎顱錘,陳歌又在屋里休息了一會,直到大樓被撞擊,震感再次增強,他才決定離開。
“那所醫院很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們準備的肯定比我充分,這一次對冥胎來說是一個劫。”
那所醫院一開始就目標明確,在金華小區A棟,他們發現陳歌在攪局時,果斷離開,直接避開和陳歌的沖突。
在冥胎和陳歌之間,他們的選擇是冥胎,他們為了這一天似乎已經籌劃了很久。
陳歌的體力在慢慢恢復,漫畫冊上的血色越來越重,按下復讀機開關也能隱隱約約聽到沙沙的電流聲。
員工們快要蘇醒,好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傳來,陳歌的表情也慢慢恢復正常。
“張雅是兇神,被詛咒醫院那里可能也有一位兇神,或者近似兇神的存在,冥胎想要依靠自己門后世界的規則去同時壓制她們非常困難,應該撐不了多久。”
有紅色高跟鞋保護,陳歌也沒有那麼畏懼黑霧了,他緩步在樓道里走動,傾聽著樓外劇烈的交手聲。
“鬧吧,鬧吧,看看誰能笑到最后。”
順著樓梯走到一樓,陳歌在離開九鴻小區二號樓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這棟樓內原本藏著布娃娃的頭顱,大樓的每一扇門后都是冥胎的記憶,它雖然變成了怪物,但是過去的點點滴滴都沒有忘記,每推開一扇門就能看見一個曾經的它。
“冥胎尚且如此,我為何會遺忘那些重要的東西,是誰不想讓我回憶起那些東西嗎?”
站在樓道口,陳歌沒有急著出去,大樓外面的世界已經變得不同。
黑霧籠罩了一切,但是大霧當中隱約有血色浮現,整個門后世界就好像一副描繪噩夢的抽象畫一樣,紅與黑交織纏繞,扭曲著門后的所有“人”。
“在門后世界徹底失控之前,冥胎肯定會把溫晴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溫晴安全后,它最大的可能是回來找我。”陳歌站在冥胎的角度思考:“現在是它降生最關鍵的時刻,不管受到多大的干擾,他肯定會以降生為首要目的。”
陳歌現在還不知道冥胎到底會以何種形式降生,但他感覺冥胎一定會來找它,自己的身體可以說是冥胎最好的選擇。
“我沒有必要和冥胎發生正面沖突,慢慢拖著就可以。”
對于現在的陳歌來說,受冥胎支配的住宅樓內部反而沒有黑霧中安全。
員工已經快要蘇醒,紅色高跟鞋還可以使用部分能力,他現在已經可以自保,完全可以躲藏在不受冥胎控制的黑霧里,直到所有員工全部突破門后世界的束縛。
“如果那孩子沒有選擇去救溫晴,恐怕我的身體現在已經被它占據大部分了。”
有些東西是無法否認的,那個孩子非常在乎溫晴。
根據溫晴所說,向暖幾乎沒有跟她說過一句完整的話,也沒有叫過她一聲媽媽。
但從那個孩子在門后的種種表現能夠看出,在他的心中溫晴是無人可以替代的。
獨自走在黑霧當中,陳歌背著包,一手拖著碎顱錘,一手拿著高跟鞋,他悄悄來到了小區綠化帶。
躲在其中,陳歌仰頭看著眼前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
高樓傾斜,巨大的陰影在建筑外壁上爬動,地面震動,紅黑相間的世界不斷有慘叫聲從各處傳來。
陳歌正看得入神,掌心突然感到一陣刺痛,扭頭看去,他發現紅色高跟鞋正在不斷流血。
“有人過來了嗎?”陳歌仿佛感覺到了什麼,他猛地轉身,雙瞳瞬間縮成一點。
他的身后站著一個小孩,那個孩子就站在他的影子上,好像早已習慣了呆在那個位置。
“找到你了。”
男孩低垂著頭,看不見他的臉,光聽聲音的話感覺和向暖的聲音很像。
陳歌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可是他剛往后退了一步,男孩就往前走了一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保持不變,就好像一個人和他的影子一樣,不管怎麼移動,都無法分開。
見無法躲避,陳歌也就沒有再去做徒勞的事情,他眼神非常平靜,仿佛早就知道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只是臉上的表情稍微有些復雜:“主動逃走的是你,為什麼還要回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