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醫院需要兩種人,一類是病人,一類是醫生。
他們對待方醫生和陳歌的方式完全不同,似乎一開始就認定陳歌是個“合適”的病人。他們想盡一切辦法來暗示陳歌,只要陳歌開始動搖,也覺得這個世界是病態的需要被改變,那他就進入了醫院預設的陷阱當中。
“新海這座城給我的感覺很不好,表面上繁華安定、治安良好,但在這里我太沒有安全感了。”
陳歌正在想問題,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吃仁突然喊了一聲,他雙手胡亂揮動,嘴里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情緒異常激動。
“做噩夢了嗎?”陳歌身邊有擅長夢境的紅衣——隧道女鬼的兒子,但是他不敢隨便把其放出來,如果吃仁忽然醒來,一睜眼看到自己面前的趴著個巨大的蜘蛛,恐怕會直接嚇出問題來。
“喂!醒一醒!”陳歌輕輕推了推吃仁肩膀,從夢中驚醒的吃仁一下坐了起來,他胸口劇烈起伏,衣服都被冷汗弄濕了。
“做噩夢了?”陳歌遞給吃仁一杯水,但是吃仁卻沒敢去碰陳歌的水,他往后縮了縮身體,眼中滿是驚恐。
“它又來我的夢里了!它好像知道我背叛了它!”吃仁聲音尖銳,雙手抓著自己的臉,撓出了幾道血印。
“別激動,你先說說自己都夢見了什麼?”
“我夢見了那個臉上只有一張嘴的鬼,它就站在床邊,讓我給它講故事。”吃仁捂著心口:“我很害怕,說已經沒有故事可以講給它聽了,它不依不饒,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給它講故事,那它就把我的腦袋撬開,鉆進我的腦袋里。”
“然后呢?”
“它正要鉆進我的腦袋里時,你把我叫醒了。”吃仁心有余悸:“我感覺它已經知道我背叛了它,所有背叛他的家人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生不如死,我必須要逃走!不能在新海呆了!”
“你先冷靜。”陳歌一把抓住吃仁的肩膀:“你身上的詛咒已經被抑制住,就算他知道你背叛了它,只要不被它找到,你就暫時安全。”
“它一定會找到我的,只要我還在新海,他就一定會找到我的!”吃仁已經崩潰,四十多歲的人此時被嚇的像個孩子一樣。
“如果它能給你托夢,確實也有可能在夢中翻看你的記憶,知道你的位置,然后找上你。”陳歌不想去欺騙吃仁。
“我死定了,我必須要盡快離開!現在我就走!不能等到天黑了!”
“你別急,它可以在夢中翻看你的記憶,那只要你不睡覺它就暫時拿你沒有辦法。”陳歌翻動漫畫冊將張憶喚出,已經成為了紅衣的張憶,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和之前完全不同,非常的恐怖。
“我可以堅持二十四小時不睡,但總不可能一直不睡覺啊!”吃仁抱著自己的頭,他眼中滿是絕望。
一開始他給方醫生提醒,這還不算大罪,可現在他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外人,觸犯了詛咒醫院的禁忌,一旦被抓回去,他簡直不敢想象那群人會對他做什麼。
“你畏懼的那個人可以在夢中翻看你的記憶,知道你的一切,這能力確實很恐怖,不過并非無解。”陳歌示意張憶使用自己的能力:“我們只需要連你的記憶和認知一起欺騙,那就可以誤導它了。”
“連我一起欺騙?”
“對,我會暫時隱藏你的一部分記憶,以此來誤導他。”別人遇到麻煩,第一時間想的是如何解決麻煩,陳歌遇到困難,想的是怎樣才會最大化利用困難。
“沒用的,就算記憶被隱藏,只要我還在新海,它就一定能找到我。”吃仁痛苦的搖著頭,他已經放棄了:“新海所有吃姓人都是它的眼睛和耳朵,而且我的身體里還有它的詛咒,如果我不逃出新海,它只要稍微付出一些代價,便能感應到我的位置。我是它的‘家人’,是永遠也無法擺脫它的‘家人’。”
“它的感應范圍僅限于新海嗎?”
“新海地下埋藏著它們的詛咒,它們詛咒了這座城二十年,你也跟著我離開吧,我們贏不了的。”
“地下埋著詛咒?”陳歌鎖住了吃仁的雙手:“詳細說說。”
“我不能說,一旦開口詛咒就會被觸發!它會立刻趕過來!”吃仁拼命掙扎,詛咒醫院是扎根在他心底的恐懼,任何言語上的安慰都不起作用。
“看來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會想辦法帶你離開,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帶你去一個地方。”陳歌示意吃仁跟著自己,他們走出校長辦公室,在陰暗的惡夢學院中穿行:“到了,就是這。”
陳歌停在一扇門前,他推門的同時,比劃了一個手勢。
張憶悄無聲息出現在吃仁身后,在吃仁探身往門里的看的時候,張憶的手落在了吃仁頭頂上。
眼睛慢慢閉上,張憶將吃仁腦海中關于陳歌的記憶全部消除。
“你幫了我很大的忙,我自然不會看著你死。”陳歌這個人非常有原則,他準備消除吃仁的記憶,然后連夜將他送出新海。
“吃姓兇神能通過托夢翻看所有吃姓者的記憶,這一點必須要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