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醫生掃了一眼陳歌,不經意的又補充了一句:“曾有很多人在這里死去。”
沒人知道孫醫生后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也不準備解釋,只是加快了腳步。
整座醫院的電力系統似乎已經癱瘓,他們只能借助窗外閃電帶來的短暫光亮前行。
第四病區和第三病區的內部構造完全不同,供病人居住的病房很少,底層全都是各種科室。
“這個病區的值班室里也沒有人。”二號病人有些著急:“我們必須要馬上給病人止血,不然他會有生命危險!”
“為什麼第四病區值班室墻上的所有照片都是男性?”方醫生看著墻壁上的一張張臉,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都是男性很奇怪嗎?”五號病人小聲問道。
“我以前是外科醫生,有段時間我們醫院好多患者自殺,人心惶惶,為了照顧女醫生,我們排夜班的時候就暫時只排男醫生。”走出病室后,方醫生一直沒有冷靜下來,他經常會莫名其妙朝身后看,似乎是在擔心周圍有人想要傷害他。
“你以前是外科醫生?”二號病人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扭頭沖著孫醫生說道:“我們這里面就有外科醫生,值班室有沒有人對我們影響不大,現在只要有工具就能救這個病人一命。”
“我是耳鼻喉科……”
“沒關系,我是法醫,也略懂一些外科知識,能輔助你。”二號病人性格果斷,他雖然和一號病人年齡相差不大,但明顯更擅長處理各種突發事件。
孫醫生看著幾位病人,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跟我來。”
走過昏暗的醫院長廊,孫醫生停在了某個科室外面,他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做了一個非常詭異的舉動。
舉起手臂,孫醫生輕輕敲擊房門。
不多不少,他正好敲了六下。
在孫醫生敲門的時候,陳歌感覺周圍溫度降低了很多,似乎世界撕開了偽裝,要露出自己原本的模樣一樣。
不過很快,機械表發出的嘀嗒聲就又鉆入了他的耳中,周圍并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敲完房門之后,孫醫生就站在門口,他不說話,也不推門。
“門上鎖了?”二號病人有些著急,直接過去用力推動房門,將科室門給推開:“快把他抬進來!”
二號病人沒發現孫醫生的異常,但是陳歌卻留了一個心眼。
幾位病人將張敬酒抬到屋內,在他們準備把張敬酒放到急救室的病床上時,他們這才看到那病床上有一片人形陰影。
淺淺的黑紅色,不知道是血還是其他什麼東西,正好涂抹出了一個人的輪廓。
“感覺就像是有一個渾身流血的人曾在這張床上躺過。”陳歌雙瞳盯著床單,他還沒來及仔細觀看,一號病人和二號病人已經將張敬酒放在了病床上。
他們翻箱倒柜尋找各種醫療工具,折騰了半天總算是幫張敬酒止住了血。
“手法這麼專業,怎麼看他們都不像是精神病人。”陳歌在旁邊默默觀察,他發現自己身邊古怪的地方越來越多,尤其是在孫醫生出現之后,這種感覺變得更加強烈。
“像死人一樣的高醫生抓住了我的手,不讓我遠離他,行為異常的孫醫生又不斷給我暗示,似乎是想要告訴我什麼?”
“兩位醫生好像因為我發生了爭執,奇怪了,我怎麼感覺這個世界就仿佛是專門為了針對我制造的?”
兩位曾經是醫生的病人在努力給張敬酒治療,真正的醫生卻站在門口觀望。
這一幕讓陳歌產生了一種荒誕的感覺,在午夜的醫院里,究竟誰是病人,誰才是醫生?
手臂漸漸被抓緊,陳歌皺眉看了一眼,他發現高醫生的指甲幾乎挖進了他的肉里。
“高醫生?”陳歌晃動手臂,但是高醫生卻沒有反應,只是抓著陳歌,仿佛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陳歌逃走。
他為什麼這麼做?
陳歌身邊這個宛如死人一般的高醫生好像感知到了什麼,他冰冷的臉上五官逐漸扭曲。
在張敬酒傷勢稍微穩定些的時候,急診室外面又響起了拖拽重物的聲音。
“還有其他受害者!”陳歌朝門外看去,漆黑的走廊上好像有個人在跟他對視。
“那是誰?”
“醫院想要把我逼瘋,他們原本的計劃是讓我殺害跟自己有關的人,比如左寒、張敬酒,今夜和我一起治療的病人應該也都是和我有關的人。”
“不過有個細節我不能忽視,七把椅子,病人卻只有五個,高醫生說另外兩個病人失蹤了。如果另外兩個病人也是我的熟人,那他們很可能不是失蹤,而是已經遇害。”
“其中一位遇害者是張敬酒,另一位有很大的概率就是左寒。”
想到這里,陳歌的心揪了起來。
說來也巧,就在陳歌往走廊外面看的時候,一道閃電劃過夜空。
慘白的亮光穿透了安裝有防護欄的玻璃窗戶,在那一瞬間照亮了走廊。
陳歌的眼睛慢慢睜大,借助閃電的亮光他終于看清楚了走廊盡頭的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