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路看不見希望,但是陳歌和張雅都沒有放棄。
下午張雅去了醫院,陳歌獨自呆在鬼屋里,他看著已經修改的面目全非的場景,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晚上十一點多,鬼屋防護欄被人敲動,正在場景里呆著的陳歌急匆匆跑了出來。
他看見張雅靠在防護欄上,臉色蒼白如紙,走路都有些不穩。
“怎麼回事?”陳歌趕緊將張雅攙扶進了屋內。
“晚上八點多,我離開醫院回到家以后,總感覺心煩意亂,噩夢中那些恐怖的記憶仿佛要鉆透我的大腦。”張雅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我眼中的世界經常會莫名其妙流血,樓下的那個怪人也距離我越來越近,我能感覺到他就在樓道里等著我!”
張雅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噩夢和現實不斷碰撞,扭曲了她眼中的世界。
現在她的情況很危險,絕對不能再受到更多的刺激。
“張雅,今晚你就在員工休息室里睡吧,我會守在你旁邊,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到你。”陳歌打了地鋪,讓張雅睡在床上。
員工休息室不大,關上燈以后,他們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窗外的月光順著窗戶縫隙照入屋內,背對陳歌躺在床上的張雅忽然小聲說道:“陳歌,我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生病的是這個世界。”
“可為什麼痛苦的是我?”
足尖點在地上,張雅從床上坐起,月光順著她的黑發滑落。
聽見聲響,陳歌回頭看了一眼,張雅躺在了他旁邊,像一只受傷的貓。
“生病的是世界,為什麼痛苦的是我們?”
她的頭輕輕靠著陳歌的后背,將自己藏在陳歌的身后。
“會沒事的。”陳歌沒有轉過身,他眼中的絕望無法隱藏,那渾然天成的演技在張雅面前似乎失去了效果。
“一定會沒事的。”
傾聽著彼此的心跳,兩人都沒有睡著,他們相互依靠著,等待下一個天亮。
四點多鐘,張雅接到了自己母親打來的電話,她急匆匆趕往醫院,陳歌想要阻止,但是他又沒有合適的理由。
早上八點,陳歌整理好床鋪,開始打掃鬼屋衛生。
全部弄好后,他就坐在鬼屋門口。
整座鬼屋里只有一個人、一只貓,看不到游客,也看不到其他的員工。
樂園開門營業后,陳歌多次找到樂園管理層,希望對方能夠通融一下。
他的努力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別人反而是在勸他,不要耗死在一個地方。
一次又一次碰壁,陳歌還是堅持去尋找樂園的相關負責人,希望對方可以看一看自己的鬼屋,他已經按照規則去修改了。
可直到樂園晚上停止營業,陳歌也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樂園負責人離開了樂園,其他管理人員也對陳歌視而不見。
隨便吃了點東西,陳歌依舊坐在鬼屋門口,不時會看一看樂園的大鐘。
他一直在等張雅,可這一次,張雅并沒有回鬼屋。
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陳歌在午夜凌晨離開了鬼屋,在便利店撥打了張雅的電話號碼,可是他打了好幾次都沒有人接聽。
凌晨一點多鐘,陳歌去了一趟醫院。
他看著燈火通明的新海中心醫院,終究沒有進入其中。
一個晚上輾轉反側,陳歌稍微聽到一些動靜就會起床查看,可鬼屋門口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第二天早上,陳歌打掃完衛生,心急的跑到鬼屋門前。
可直到樂園開業,張雅也沒有過來。
一個白天的時間,張雅都沒有出現。
“她怎麼還不回來?”
夜幕到來,陳歌不斷在鬼屋里走動,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第三天早上,張雅和她的父母仍舊消息全無,陳歌和鬼屋仿佛被他們遺忘了一樣。
第四天、第五天……
到了第七天早上,滿眼血絲的陳歌正在打掃鬼屋衛生,幾名穿著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員突然沖進了鬼屋。
“你們想干什麼!”陳歌拿著掃把站在門口,一步不退。
“我們是按照合同辦事,這家鬼屋常年虧損,幾次檢查都未通過,管理層開會決定把這里推掉,準備修建新的娛樂設施。”
“鬼屋老板病危住院,你們現在封了鬼屋是不是太冷血了?”陳歌紅著眼睛,死死守著鬼屋的門。
“在你覺得我們冷血之前,還是先好好考慮一下你自己未結算的工資吧,讓開!”幾名保安一擁而上,陳歌直接丟掉掃把,從道具間里取出了工具錘。
“嘭!”
涂滿紅色顏料的工具錘砸穿了木板,陳歌可怕的力氣讓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這是我的出院證明,趁我還在跟你們講道理的時候,馬上離開!”陳歌將自己包里的出院證明扔在了地上:“鬼屋老板痊愈以后,你們想要做什麼都可以,但前提是你們要征得他的同意。”
陳歌就算是豁出了命也要護住鬼屋,幾名保安似乎是收到了管理層的通知,他們沒有跟陳歌正面沖動,而是找來木板和釘子,將鬼屋的正門封死,現在就算陳歌有鑰匙也無法開門營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