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能決定勝敗的就是醫院最中心的戰場,如果高醫生和張雅聯手能夠殺掉院長,那一切災厄就會被消除。
三處戰場中最殘酷的也是中心戰場,血海傾覆,碎肉如暴雨,普通人觸之即死的詛咒在這里形成了遮蔽天空的大幕。
被無數尸體包裹,張雅和高醫生的攻擊很難對院長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不過完全由尸體堆砌的怪物原本有幾十米高,現在已經只剩下一半,院長恢復的速度遠遠比不上高醫生和張雅進攻的速度。
一直這樣下去,成功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可就在這時候,高醫生卻突然停手了,他發現那些從院長身體里掉落出的血肉和院長之間還存在某種聯系,但是卻并未回到院長的身體當中。
“這麼快就發現了嗎?不愧是被我看重的醫生。”
院長不再隱瞞,他話音剛落,地面上那些散落的血肉就迅速化為黑血。
這黑血并不是院長自身的血液,而是另外一個人身上的血,為了控制這種血液,院長將他所知道的最惡毒的詛咒寫在了每一滴血上!
就算距離很遠,張雅和高醫生也能感覺的出來,黑血上蘊藏的詛咒和醫院里的詛咒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院長為了詛咒黑血,似乎自己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能被兇神視為底牌,足以說明這黑血的恐怖。
“被你們想要保護的人親手殺死,這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痛苦的死法了!”
當黑血出現的時候,張雅和高醫生同時后撤,遠處正在更換心臟的陳歌,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無法形容的劇痛。
他使用陰瞳看去,院長此時灑落在地上的黑血似乎就是他的血。
被詛咒污染的黑血在瞬間化作一個個孩子,他們沒有五官,每一個都保留著自己慘死時的樣子。
看到那些小孩,陳歌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受,他腦海中躲藏的那個孩子也絕望的尖嚎著。
“我每殺他一次,就會留下他的一滴血,他是我見過最可怕的鬼,所有的不幸和災難都是因他而起!”院長狀如瘋魔:“既然他的父母下不去手,那就由我來代替,我在噩夢深處出現,我殺死了他一遍又一遍!我將他遺棄在黑霧里,我把他埋葬在人世間的絕望中!可我沒想到自己一推開門,竟然還會看到它!”
那些慘死的孩子從四面八方圍攻著張雅和高醫生,它們不是兇神、也不是紅衣,但就是無法殺死,似乎他們本身就是絕望,只要世間還有絕望存在,它就會永生不滅!
這樣的怪物誰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對手誰都沒有遇到過。
局勢暫時還對張雅和高醫生有利,遠處的陳歌看著這一切,他不準備等到局勢被逆轉再出手,而是全心全意的呼喊起了自己的名字。
“他們叫我惡念,但我覺得我就是陳歌。你有你的記憶,我有我的過去。我不是你,但我不會回避你的存在。”陳歌的聲音傳入腦海:“我會去血城找你,但現在你要告訴我如何去面對那些慘死的自己。”
黑血和陳歌同源,但其中散發出的氣息要比陳歌恐怖無數倍,他可能稍微靠近點就會被碾碎。
陳歌很擅長和人交流,他天生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氣質。
在他的呼喚之下,陳歌的腦海中響起了一個孩子的聲音。
“你不是惡念,你是陳歌,所有人牽掛的陳歌,而我不一樣,我只是個曾經擁有陳歌這名字的怪物。”隨著腦海中那個聲音響起,陳歌感覺自己手中的心臟跳動的更加有力:“我把心交給你了。”
在男孩說話的時候,陳歌也完成了活偶的最后一個步驟——換心!
插著詛咒刀刃的心被替換,生機和死意同時在陳歌的身體里循環。
“你記得一定要去那座血城,幫我再次推開那扇門。”男孩說完了這句話后,陳歌逐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這應該是我最后一次使用這具身體。”
心臟在胸腔中跳動,每一次心跳就像是遠古的鼓點,和血城之中的某種東西遙相呼應。
血色大潮瘋狂沖撞著醫院的詛咒監牢,血城之中一雙雙眼眸浮現,數不清的惡鬼來到了血城邊緣。
一直漫無目的在黑霧中擴張的血城,這一刻仿佛蘇醒的巨獸,一道道恐怖的氣息驅使著血城撞向詛咒醫院。
“我很喜歡你剛才的用詞,如何去面對那些慘死的自己……”陳歌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數位紅衣正用血絲幫他縫補傷口,充滿怨恨的紅衣在陳歌身邊卻異常的溫柔。
站起身,陳歌眼中閃著陌生的光,他走過龜裂的大地,踩著尸山血海,看向了曾經慘死的自己。
那些沒有臉的孩子死狀極慘,渾身是傷,它們現在被詛咒纏繞,每一寸皮膚上都刻滿了惡毒的文字。
這些黑血擁有某種特質,在黑霧的世界里無法被殺死,就連張雅和高醫生都不愿意被他們纏上,可現在陳歌卻主動走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