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霧海里出現了一道道血色裂痕,緊接著天空下起了散發惡臭的血雨。
院長引動了霧海,拖拽著黑色的天空,不顧一切沖向血衣陳梟。
高醫生、張雅和畫家同時阻攔,至于“吃”則在陳梟出現的時候,就悄然離開了醫院。
四位兇神同時對神龕出手,絞碎了院長過去所有的記憶。
當最后一絲帶著惡意的記憶被碾碎,破舊的神龕徹底炸裂,露出了一張破損嚴重的黑白相片。
相片上是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人,她身后站著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這好像就是院長的父母。
四位兇神的攻擊落在相片上,老照片表面黑血流淌,化作了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院長把自己的心寄托在了這張照片上,這是他最大的秘密。
鑰匙、黑發、鎖鏈貫穿了那顆丑陋的心臟,院長和黑霧的融合戛然而止,他的身影逐漸在黑霧中浮現。
血雨傾盆,院長的身體正在一點點消失,那種消失是不可逆轉的,無論他吸收多少負面情緒和詛咒,都無法修復。
慘叫和哀嚎在詛咒醫院上空響起,院長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那里空了一大塊,不斷有血肉脫落。
被四位兇神圍攻,院長從未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他拼命的修補身體,但是卻無濟于事,不管是詛咒,還是絕望,任何一種負面情緒都填補不了心的缺失。
環顧四周,尸山血海被打碎,到處都是五號病人的殘尸,“吃”也提前一步逃離。
整個詛咒醫院里沒有了病人和醫院,到最后只剩下了院長自己。
散播絕望的人,最終也體驗到了絕望。
沒有什麼遺言,也沒有最后的交流,幾位兇神甚至都不想給院長喘息的機會。
他們四個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從四個方向同時圍攻院長。
失去了心,身體在消散,力量逐漸衰弱,構成院長身體的無數詛咒開始反噬。
所有被他詛咒囚禁的靈魂,所有被他傷害過的執念,在這一刻全都露出了獠牙,拼命的撕咬著他。
院長的血色白大褂被撕破,里面是一件滿是血痂的病號服。
他用盡力量反抗,但心被擊碎的他結局已經注定。
四位兇神沒有跟他廢話,生死搏殺,就是想要讓他魂飛魄散。
身體變得虛幻,血色褪盡,院長身上詛咒的血花開始凋零。
“看來是我輸了,不過只要這世界上還有絕望和痛苦,霧海就不會消失,詛咒也將以另外一種形式延續。”
趁著還能掌控身體的時候,院長最后看了一眼陳歌。
“為什麼同是惡念,你卻能擁有一切?”院長僅存的身體開始脹大:“我應該在二十年前就殺掉你的。”
帶著最后的惡意和詛咒,院長意念消散,他引爆了自己的身體。
被囚禁在他身體當中的惡念和詛咒全部被放了出來,它們按照固定的方向逃竄,完全喪失了理智。
沒人知道院長在門內、門外到底囚禁了多少惡念,在院長意識消散之后,他的身體里的惡念如同蟲群一般散開。
“攔住惡念和詛咒!他想要引動黑潮!”血衣陳梟在二十年前就看過這一幕,另外三位兇神立刻出手,陳梟則走到了存放有院長心臟的神龕旁邊。
他看著破碎的神龕,嘗試著將自己的心放入神龕,鎮壓所有惡念。
但可能是因為他本身就是惡念的原因,所以效果并不明顯,那些惡念結合了院長遺留的力量,極為難纏。
“院長的心代表著混亂、厄運和詛咒,只有與他完全相反的心才能遏制住所有惡念。”陳梟目光掃過周圍的人和厲鬼,一個比一個血腥、殘暴,沒有一個符合他的要求。
“讓我來吧。”陳歌走到了陳梟身邊:“我的一位家人,他擁有一顆守護的心。”
“家人?”血衣陳梟凝視了陳歌很久,點了點頭。
站在神龕前面,陳歌閉上了眼睛。
他溝通了腦海里那顆許音留下的心,將許音的心放入神龕。
許音的心因為守護而出現,這對紅衣厲鬼來說是極為少見的,甚至可以說是和紅衣特質完全相反的。
當許音的心出現在神龕里后,所有惡念都陷入了混亂。
高醫生、張雅和畫家趁此機會,將大量惡念收攏,重新將其聚集在神龕周圍。
這些惡念里蘊藏著詛咒和大量負面情緒,但同時也遺留著院長的可怕力量。
被如此多的惡念環繞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但是許音的心卻并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他早已習慣了疼痛。
四位兇神出手幫助,許音的心開始跳動,他在鎮壓惡念的同時,也在不斷吸收院長剩余的力量。
隨著一根根血管向外延伸,一個面容英俊的年輕人在神龕中出現。
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仿佛終于從血海深處游出,再次睜開眼后,他看見陳歌就在自己身前。
眼中的憂郁悄然散去,他抓住了陳歌伸向他的手,穿著鐫刻了無數惡念的血衣,從破碎的神龕中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