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耳聽七分假,眼見亦未為真,更何況他也不過是從妻子口中聽來。
然而,我注意到他在敘述的過程中,曾提及妻子受藏鏡鬼襲擊后,身上出現好幾處傷痕。在向他確認后得知,傷痕是受藏鏡鬼襲擊而造成,而非逃走時摔倒所致。在我的知識范疇內,鬼魅是虛無縹緲的,不可能給人造成物理上的傷害。
因此,我便問他能否讓他妻子親口告訴我們事發當晚的詳細情況。
他思索片刻便說:“沒問題,我媳婦就待在家里,你們要是不介意,就跟我走一趟吧!”他隨即拿起收銀桌上的電話機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向妻子告知我們將會前去拜訪后,他便關上店門帶我們回家。
我本想直接駕車到吳威家,可是當警車駛近一所小學時,他便示意我把車停在操場前。他說鄉間路窄,這里到他家的一段小路警車無法通行,必須下車步行。
下車后,他告訴我們其妻就是在這兒受到藏鏡鬼襲擊的。此時天色已黑,借助微弱的星光,我勉強能看清楚小學的全貌。
小學的主體建筑是一棟三層高的教學樓,占地約五百平方米,教學樓前面是一個簡陋的籃球場,場外有一圈沙石鋪砌的跑道。整座小學最引人注目的要數教學樓的窗戶,從正面看過去能看見二十多個窗戶,每個窗戶寬約二米、高約一米五,全都是裝嵌了深藍色玻璃的推拉式鋁合金窗。
教學樓里的每間課室,白天必定光源充足,非常適合學生們上課。然而,當夜幕降臨后,深藍色的玻璃在微弱的星光映照下,卻猶如一面面詭異的黑鏡子。
此刻,傳說中的藏鏡鬼仿佛躲藏在某一面鏡子背后,窺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等待時機向我們發動襲擊。
或許鏡子般的玻璃讓蓁蓁感到不安,她不停地催促我們趕快離開。可是我卻突然想起,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正是眼前這所王村小學。我們前來的目的,本來是調查小學教師王希是否就是殺害蔡少萌的兇手。可后來卻一直專注于藏鏡鬼一事,反而把原本的目的給忘了。
我問吳威是否認識王希,他答道:“認識,王村并不大,本村人大多互相認識,而且他在村里可是個響當當的大人物,沒有誰不認識他。不過,你們現在要找他可不是時候。”
“為什麼呢?”蓁蓁問。
吳威笑道:“你們別看他只是個小學老師,他下班后的節目可謂多姿多彩,放學之后想找他,可難嘍。”
我順勢問道:“他是個怎樣的人,能告訴我們嗎?”
“我們邊走邊說吧!”吳威帶領我們穿過鄉間小路前往他家,并在途中向我們講述王希的“光輝事跡”——
王希的父親名叫王發,是個包工頭,專門承包政府的建筑工程。王村菜市場就是他承建的,他還有一份股份呢!
王發就是個錢多得可以拿去填海的款爺。前兩年他的大女兒出嫁的時候,喜宴擺了差不多二百桌。雖說是聯婚,但男方撐死也坐不了三十桌,其他全都是女方的客人,基本上認識他的全請來了。就連我跟我媳婦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閑人竟然也收到了請柬。
那頓喜宴可豐富嘍,全是龍蝦、魚翅、鮑魚等高價菜色,仿佛怕我們不知道他有錢似的。
呵呵,不過我可不管他的酒席有多豪華,反正跟我媳婦就只給他一百塊的紅包,誰叫他老是加我們的租金呢!
(蓁蓁似乎對王發這個大款沒啥興趣,催促道:“那他兒子怎麼樣?”)
王希這臭小子在我們村可是出了名的搗蛋鬼,基本上沒啥壞事是他沒干過的。我記得他十四五歲的時候,把梁村一個小女孩的肚子搞大了,之后又不要人家。那女孩是他的小學同學,當時也是十四五歲,被他玩了之后也不敢跟父母說。眼見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早晚會瞞不下去,一時想不開就跳進魚塘里自殺了。
女孩的父母知道是怎麼回事后,當然不肯放過他,叫上所有親戚抄家伙到他家找他算賬。王發可要靠這個兒子延續香火,當然不能讓他有什麼損失。不過,他雖然有財有勢,但兒子確實是理虧,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只好給女孩的父母賠了一大筆錢。
后來,王發怕兒子繼續給他惹事,就花錢找關系,把王希送到省會的重點中學里念書。本來,他想讓王希在重點中學里好好念書,可王希到了省會后沒人管束,反而更加搗蛋,好幾次都差點被趕出校,最后還是花錢才把學籍保住。
學籍雖然能保住,但王希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材料,好不容易才混到高考,可那分數他都不好意思說出口。后來還得讓他老爸花錢,把他塞進一所叫不上名的師范學校。
他在學校里又混了幾年,把畢業證混到手后,王發又砸錢給他在縣城的中學里買來一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