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沖出門外往兩邊張望,入眼的除了在走廊上嬉戲的學生,就只有仍拿著手機嘰里呱啦地說不個停的林老師。
林老師并無異樣,溪望的目光不由得轉向走廊上的學生。然而,一眾學生皆身穿校服,或聊天或嬉戲,一時間亦難以分辨出誰不對勁。
“你怎麼了?”映柳慌張地追出來。
溪望答道:“剛才有人盯著我。”
“你腦后又沒長眼睛,怎麼知道有人盯著你?”
“不是跟你說過,我的第六感很強嗎?”溪望沒好氣道,“唉,還是算了,跟你這鈍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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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第六感就跟對牛彈琴一樣。”
“你才是鈍胎!”映柳瞪了他一眼。
上課鈴響起,眾教師陸續走出教員室,仍打電話的林老師亦匆匆掛線,帶上教材去給學生授課了。
“要不要跟我去散散步?”鄧衛走到兩人身旁。
溪望回頭往教員室內掃了一眼,其他老師大多都已經動身前往各個課室,只有崔老師仍在批改作業,遂會意地答道:“好呀,我也想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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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鈍胎”乃粵語方言,用于形容笨拙、反應遲鈍的人。
第九章 校園遇襲
三人漫步于寧靜的校園,鄧衛說:“崔老師和林老師已經跟你們說過潔玲的事了?”
“嗯,都說過了。”溪望將兩位老師所說的內容簡略地告訴對方。
鄧衛苦笑道:“他們只看到了表面。”
“姜還是老的辣,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嗎?”溪望狡黠地一笑。
“我也不想看見潔玲死得不明不白,大家也算是同事一場,而且……”鄧衛突然止住話頭,沉默片刻后又道,“你們應該處理過不少案件吧,肯定知道我也有自已的難處。”
溪望微笑著點頭:“今天的談話只有我們知道,不錄音,也沒有筆錄,更不需要你出面做證。”
鄧衛如放下心頭大石般松了口氣,點頭道:“其實早在潔玲來學校工作之前,我就已經認識她了。她之所以能得到這份工作,也是我幫她穿針引線的。”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映柳好奇的目光中帶有一絲八卦的氣息。
“其實,她是我兒子大學時的女朋友。”鄧衛在兩人愕然的目光中,徐徐道出他與潔玲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
第一次見潔玲時,她還在念大學。
那年暑假,兒子把她帶回家,跟我說是他的女朋友。當時我對她的印象還不錯,挺清秀的一個女孩子,很斯文,也很有禮貌。所以我也沒反對兒子跟她交往,還讓她在我家住了一個暑假,當然是跟兒子住同一個房間。
第二年暑假,兒子又把她帶過來了,這一次她跟之前明顯不一樣。可能是因為她化了妝,我覺得她比之前要成熟一些,也漂亮一些,性格也變得更為開朗。不過,最大的改變還是她的胸部。之前她的胸部很小,這時卻能用豐滿來形容。
雖然非常尷尬,但這女孩說不定將來會是我兒媳婦,所以我還是硬著頭皮私下問兒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子說潔玲拿了下學年的學費去隆胸,說是為了他而去做的手術,還求我借錢給她交學費。
這筆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一學年的學費、生活費要一萬多。雖然我能拿出這筆錢,可是讓一個做過隆胸手術的人做自已的兒媳婦,我想大概沒有哪個當父親的會樂意接受。
所以我跟兒子說:“錢我可以給她,但你必須跟她分手,我絕對不能接受她做我兒媳婦。”
他對我承諾:“行行行,大學的戀愛就跟看電影一樣,畢業時自然會散場,你用不著擔心我會跟她白頭偕老。”
有了兒子這句承諾,我就沒再管這事了,反正他們還有一年就畢業了,我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棒打鴛鴦。
畢業后,兒子果然信守承諾,跟他表哥到外地工作。我本以為這輩子也不會再見到潔玲,可兒子走后沒幾天,她竟然上門來找我。
她進門后就一直哭個不停,我只好安慰她,男歡女愛是很正常的事,沒必要過于執著。而且她還年輕,也很漂亮,要找個合適的對象并不困難。然而,她找我的目的并非跟我兒子再續前緣,而是她懷孕了——是我兒子做的好事。
她聲淚俱下地向我訴說她的困難——畢業后不但沒找到工作,而且身上剩下的錢也不多,甚至連一個固定的住處也沒有,意外懷孕更令她的境況雪上加霜。
她向我坦言隆胸一事,并說懷孕致使乳腺增大,若不盡快中止妊娠,很可能會使乳房組織壞死,甚至危及生命。
怎麼說也是我兒子干出來的好事,而且看她這麼可憐,我也不忍心置之不理,就提出給她一點錢,讓她去把胎兒打掉。可是,讓我意外的是,她竟然不要我的錢。
她說長貧難顧,做完人流手術后,必須休息一段時間。她沒有工作,在這里也沒有親人,甚至沒有落腳的地方,就算拿了我的錢,也不見得就能熬過這一關。
我說給錢也不行,總不能讓我兒子回來跟你結婚吧?這樣我是絕對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