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
呂勁松正靠在椅子上,打著瞌睡。
老花鏡掛在胸口,頂上頭發稀疏,桌上擺著保溫杯。
猶如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干部。
秦劍靜靜的在旁邊坐下來,點了一根煙。
“嗯?”
呂勁松迷迷糊糊的醒來,戴起老花鏡,看了看秦劍。
“喲,老秦,今兒怎麼有空到我這來?沒出什麼事吧?”
“有點小事。”秦劍在煙霧后面露出個淡淡的笑容。
“小事那我就放心了。”呂勁松松了口氣,拿起保溫杯喝一口,“那今兒這麼閑的話,不如咱倆出去喝一杯?”
“行,喝一杯。”秦劍站起來,“正好我今天特別想喝酒。”
“嘿嘿,好,我跟家里交代一聲。你得幫我打掩護啊,就說要加班。”呂勁松美滋滋的給家里打了個電話。
“搞定,走著。”
兩人去了特調部的食堂,叫小廚房加班炒了幾個菜。
“咱哥倆好久沒喝一杯了,你說說,自從你當了這個部長,你那天幫的不是跟狗似的。”
“是啊,不如你這個位置。又不用在外面風餐露宿的受苦,又不忙。早知道,我當初也跟你一樣,選個內勤。”
“就你那性子,內勤,你閑得住?得了吧,你就是忙碌命。”
呂勁松撇了撇嘴。
“是啊,我就是勞碌命,忙的我白頭發都出來了。”秦劍喝了一口酒,唏噓的笑。
“老咯。”呂勁松感慨的搖搖頭,“你好歹還有頭發,我是頭發都沒了。”
“是真的老了,聽說人老了就總回憶起過去的事情。我現在還清楚記得,我剛到特調部那天,碰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你老小子還好意思提?剛來就跟我干仗。”
“不打不相識嘛,要不是打那一架,咱倆能成為好朋友嗎?”秦劍哈哈大笑。
“這倒也是,一轉年就二十年了。”呂勁松也笑,舉起酒杯,“來,喝酒喝酒!”
秦劍一口干掉。
“老呂,還記得咱們當初的決心嗎?”
“蕩天下妖魔,維世間太平!”呂勁松老臉一紅,“現在想來,真是太傻了。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那啥中二!對挺中二的!”
“是挺傻的,但這麼多年,我從來沒忘記這個初衷。”秦劍的臉色忽然認真起來,“你呢?”
“我?”呂勁松一愣,看著秦劍的眼神,忽然意思到什麼,神色變了變。
良久。
露出一絲苦笑。
“我好像把它弄丟了”
秦劍眼神一暗,低下頭去,緊緊捏著酒杯。
“這幾日部里沸沸揚揚原來如此”呂勁松拿起酒瓶給自己滿上,一口飲下,眼睛紅了起來。
“老伙計,對不住,我沒有守住我們的初心。”
秦劍聲音發沉:“我不想聽你道歉。”
“讓你失望了但你不知道我的苦衷”呂勁松頹然的倒酒。
“苦衷?難道有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不成?”秦劍憤怒。
“沒架在我脖子上,但是懸在我的家人頭上了!”呂勁松陡然提高音調,表情痛苦,“你孤家寡人一個,什麼都不怕,但我不一樣啊!”
“我有妻子,有兒女!”
“我要是不顧他們的安危,我還是個人嗎?”
“況且,我根本沒有幫莫家太多,我都是撿那些他們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呯!
秦劍憤怒拍桌:“你放屁!無字書那麼大的事,你也敢泄露,還說沒幫太多?”
“我就是拿定他們會失敗,才透露出去的”呂勁松辯解著,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我”
“你不懂,他們拿我的家人威脅,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嗎?”
“你根本不知道你錯在哪!”秦劍搖頭,“你家人被威脅的時候,難道不可以告訴我們嗎?我們不能幫你想辦法嗎?”
“那時,就將莫家拿下,還會有今日的麻煩嗎?”
呂勁松啞口無言,許久,苦笑一聲。
“難道我不知道?”
“一步錯,步步錯。”
“想回頭的時候,已經晚了,只能被推著,一步步進入深淵。”
他嗓子干啞。
“老秦,我只求你一件事。”
“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不要告訴我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什麼都不知道。”
“你把特調部當成什麼了?把我當成什麼了?”秦劍更加憤怒,“難道我們和莫家一樣,會拿你的家人來威脅?”
“我知道,你們不會的。”呂勁松露出個苦澀的笑容,拿起酒瓶,將里面剩下的全喝了。
“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如此突然”
“說來好笑,我這顆心反而踏實了。”
“老秦,動手吧。”
他閉上眼睛。
秦劍抽完一包煙,終于站起來。
“走吧。”
他留給老伙計的體面,便是沒有捆了他上車。
“謝謝。”
呂勁松搖搖晃晃的爬上車,被送往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特調部所有罪犯的歸宿都是同一個。
地牢。
莫家大宅。
“秦老爺。”
影子雙手奉上黃紙。
“得手了?”莫老爺子半信半疑的拿過來,才剛看一眼,黃紙忽然化作一把利劍,此向他的胸腔。
他手忙腳亂的將其扯開,但衣服被刺破了,皮膚也多了一道血痕。
再慢一點,他這條老命就不保了。
“紙扎!”莫老爺子氣的渾身顫抖,“又是扎紙人!!!”
這假消息是特調部的人傳來的。
“難道他被發現了?”
“扎紙人的本事越來越大,竟連我在特調部的眼線都能找出來。”
“本想靠他找到無字書,看來”
莫老爺子陰鷙的瞇起眼睛。
“不能留了!”
第639章 山田家族
“影子,你已與扎紙人交過手,你不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