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看起來很誠懇。
老譚兒子看了他一陣,戒備放松些,神色無奈。
“我都跟他們說了,不是什麼好辦法,叫他們不要打聽。”
“但凡我有一點辦法,我都不會來麻煩你。譚大哥,你就幫幫忙,我總不能看著家里人去死啊。”
老譚兒子看了看蒼老的父親,沉默了一會,對陳默比了個手勢。
兩人到樓道去聊。
“真不是什麼好辦法,我勸你最好別用。”
“您先說,能不能用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是?”
老譚兒子嘆了口氣:“我把自己的壽命,借了三年給我父親。”
“啊?”陳默吃驚。
“我父親含辛茹苦的把我們兄妹幾個養大,我媽死的早,他為了我們幾個一直沒有再娶。他把最好的都給了我們,現在他老了,還沒享到福就生了重病”
老譚兒子眼眶有些紅。
“我就是想讓父親,享享福再走。”
“大師說,凡事都有因果注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
“但三年對我來說沒什麼。”
他吸了口氣。
“你真想用這個法子,我可以把人介紹給你,但你一定要想清楚。”
陳默想了想:“給我吧。”
“你真舍得?”老譚兒子有些吃驚。
“就像你說的,三年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是吧?”陳默笑了笑。
老譚兒子眼眸閃動,仿佛找到知音一般。
“你等等。”
他去屋里拿了一個紙條出來。
“上面就是法師的聯系方式,你保證不告訴別人。”
“一定。”陳默用力點頭。
老譚兒子拍了拍陳默的肩膀,把紙條交給他。
“我去照顧父親了,祝你好運。”
陳默下樓以后,才展開紙條。
里面是一個地址。
靈云寺。
“這倒不是個騙香火錢的寺廟。”
陳默把紙條收起來。
“譚家的事情弄清楚了,和彤彤的死無關。那彤彤的命,是誰借走的呢?”
陳默環視整個小區。
空地上的靈棚正在拆掉,看樣子那家人的喪事已經辦完了。
“聽那些人說,這家去世的是個老太太。”
陳默抱著試試的心態走過去。
棚子里的大部分東西已經撤走了,就剩供桌上的遺照和供品。
工人和家屬模樣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弄其他東西。
好像挺忌諱遺照。
陳默瞇起眼睛,望了望遺照。
是個花白頭發的老太婆。
表情嚴肅,長的有些尖嘴猴腮的,看起來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陳默展開買命錢上的頭發,長度和老太婆倒是很一致。
“可這個老太婆已經去世了如果借命不成功,彤彤就不會死才對。”
陳默搞不懂問題出在哪,便悄悄的在旁邊觀察起來。
靈棚很快拆完,連帶著請客的座椅板凳也裝上車。
遺照供桌暴露在陽光下。
有個中年婦女趕忙過來,用一塊紅布將遺照包起來,然后喚人將供桌搬上樓。
“給人搭了這麼多年靈堂,頭一回遇見這種事。”
見他們上樓,裝車的工人竊竊私語起來。
“每天晚上,遺照都要從桌子掉下來。”
“頭天搭棚子的時候,我好像還聽到有老人哭的聲音。”
“怕不是這家人做了啥虧心事,聽說這家老太太身體本來不錯,是活活餓死的。”
“現在這個社會,人老了就成負擔了,巴不得老人死的兒女多了去了。”
“算了,別管這些閑事,我們只管干活收錢。”
幾人正說著,突然呲的一聲大響。
貨車有個輪胎漏氣了。
“咋回事?我今天出門的時候檢查過啊,輪胎好好的。”
“你們快看,輪胎上扎的啥?”
“這是個啥玩意?總感覺在哪見過”
幾個工人對著輪胎研究。
突然有人想起來,驚恐的后退。
“像,像不像老太太那個發卡?”
“就是!一模一樣!”
緊接著也有人認出來了。
“那個發卡不是裝棺材里了嗎?咋突然扎輪胎上了?”
領頭的趕緊合上雙手,對著四周祭拜。
“對不起啊!我們錯了,我們不該在背后嚼舌根。”
“老李,趕緊燒點紙。”
“有怪莫怪冤有頭債有主,千萬莫來找我們”
工人們趕緊拿出火盆,手忙腳亂的燒了許多紙。
“你們在干啥呢?靈棚不是都撤了嗎!”那個中年婦女從樓上下來,正要給他們結錢,看到這一幕。
“大姐,你看這個。”領頭的工人把她拉到輪胎旁。
“我的媽呀!”大姐也嚇了一跳,“這,這哪來的?”
“我們也不知道啊,剛要走,輪胎突然就漏氣了是不是老太太不滿意啊?”
“那她咋樣才能滿意啊?”
“我們不知道啊,您是她媳婦您才是該知道的那個人啊。”工頭話里有話。
大姐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對我媽不好?你憑啥這麼說,我媽生病都是我端屎端尿的在旁邊伺候!不管想吃啥喝啥我都盡量給她弄!你上小區里打聽打聽,哪個不說我孝順?不說我做的好?”
她像連珠炮似的一頓輸出。
“大姐,我沒別的意思”工頭只得安慰,“您再想想,是不是老太太還有啥心愿未了啊。”
“心愿?”大姐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更加不好了,“她的心愿,哪有人實現的了?她要吃活雞,不給她就不吃不喝的絕食我可沒刻薄她,這誰伺候得了啊!”
第696章 吃活雞的老太太
“都說家丑不能外揚。”
“我今兒個啥也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