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野千夏一怔,這是……和歌集《小倉百人一首》里的的古典和歌……
現在一般只能在歌牌競賽中聽到。
洗手間里哼唱的人……是誰?
她屏住呼吸,悄悄將眼睛貼向了門縫。
那是……誰?
一個朦朧的人影,站立在洗手池前,若有似無地哼唱著,洗手池上的水龍頭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著水,像是在給她的歌打拍子。
“淡路鳥飛徊,鳴聲多少悲。
須磨征戍客,夜夜夢魂違。
淡路來千鳥,悲鳴多少聲。
須磨遠戍客,夜夜夢魂驚……”
歌聲仿佛變大了,一點一點淹沒了滴水聲,不停地鉆入淺野千夏的耳中。
猛然間,她感覺到腳底一涼!
低頭看去,自己的腳下不知何時已經滿是積水!
順著水漬的方向超前看去,這些水,正是從洗手池里淌出來的……
淺野千夏驚恐地往后退去,然而,腳底下的觸感又讓她感覺到了不對。
這些水……怎麼會黏黏的……
昏暗的走廊中,腳下那一灘液體的顏色是深沉的黑色。
但她隱隱感覺不對,因為她聞道了一些刺鼻的味道。
就像是……放置了很久的,血液的味道。
不……不對,一定是血!
洗手間里的人在自殺?
那不是水滴聲,是她割腕后血在一滴一滴往下流的聲音!
那個人……那個人是誰?
還是……她也許不是人?
忽然意識到這一點的淺野千夏像是打開了某個恐懼的開關,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
這時,她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因為……后背撞到什麼東西了。
淺野千夏呼吸一滯,這個東西……很冷,有些硬,但又不是墻壁的那種硬,像是硬化橡膠一樣觸感……
淺野千夏緩緩地轉過頭,一張幽白的女性面孔,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是……真紀。
鈴木真紀!
一陣寒意從淺野千夏的腳底出現,從后背一路爬到頭頂,強烈的恐懼讓她的身體打了一個哆嗦。
對,真紀……
我怎麼能把她忘了……
我們明天明明是去給狹間雪山祭拜她的……
這時,一陣陰風吹來,砰的一聲,廁所的門被關上了。
“我在……等你們……”
鈴木真紀俯下身子,嘴里冒出了白色的寒氣,而她的聲音,比她嘴里的寒氣還要滲人。
“啊!!!”
淺野千夏終于忍耐不住,發出了尖叫。
下一刻,她猛然睜開眼睛,從睡夢中醒來。
她的頭發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心臟的跳動劇烈得像是要從胸膛里蹦出來。
她的叫聲也引來了其他人,高井祥太一邊敲門,一邊問道:“千夏,你沒事吧?”
“沒事!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淺野千夏安慰著自己,從床上爬了起來。
對,只是一個夢。
因為要去狹間雪山祭拜真紀,所以才做了這個夢……
“那你趕快準備一下,我們要出發了哦!”
————
“他們出發了。”
旅店外的便利店里,秦文玉五人看著有說有笑,背著行囊前往狹間雪山的六人。
昨晚,大家與從北海道飛來的千葉成林匯合成功,他是一位三十來歲的男士,體型修長,相貌端正,話不多,臉上總是帶著笑意。
而他帶來的夢境線索是……祭拜。
“我們也出發吧。”
玉木一說道。
幾人點點頭,各自背上行囊,去往前方那座萬里無云的雪山——狹間雪山。
邁入狹間雪山的第一步,大家立刻感受到了一陣極為可怕的寒意。
秦文玉抬頭看向這座雪山。
它的整體形貌很奇怪,像極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
來吧,黑級的……祭宴。
第三十九章 吊橋
五人不遠不近地跟在那六人身后,一直觀察著前方的動靜。
秦文玉忽然說道:“這里的溫度,有些奇怪。”
玉木一第一個回頭,問道:“怎麼了?”
秦文玉深吸一口氣,閉眼感受了一下,再睜眼看向大家:“剛才很冷,但進入雪山之后,變溫暖了。”
來自雪鄉北海道的千葉成林說道:“可能因為狹間雪山不是終年雪山吧,這種季節性雪山本身海拔并不高,而且因為海洋的影響,就算是冬季,溫度也不會太極端。”
秦文玉聽見這個說法后,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想著心事。
玉木一見狀,問道:“昨晚大家查到這六人的詳細資料了嗎?”
高橋卯月搖頭道:“不行。只能查到這幾個名字都來自鳥取環境大學,我打電話去咨詢過那所學校的老師,她確實地回答了我,但在我耳中聽起來是一陣雜音,而且,寫著他們資料的文檔雖然能打開,但在我的眼里是一片空白。”
“我也是,”雨宮彌生補充道:“關于他們的一切都對我們屏蔽了,我懷疑是祭宴做的。”
“祭宴會什麼要這麼做?”玉木一皺眉問道:“以往似乎沒發生過這種事。”
“也許……知道他們的具體信息會讓整個游戲過于簡單?”千葉成林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或者靈媒給出的信息在誤導什麼。”
秦文玉說道。
誤導嗎……
大家思考著秦文玉這句話,忽然,前方傳來了激烈的爭執聲。
幾人舉目看去,正是那六名大學生。
一位男性正騎在另一位男性的身上,舉起拳頭不停地往他臉上砸。
還有兩男兩女站在一旁圍觀。
臨近正午的陽光非常強烈,落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目的光,秦文玉五人遠遠看去,看不清他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