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玉點點頭,不再說話。
看著他轉身離去,玉木一猶豫了片刻后,喊道:“秦先生!”
秦文玉回頭看向他。
玉木一脖頸上取下一條奇異的吊墜,上面拴著一個很小的卷軸。
“這是祭宴的過往之禮,里面記載著曾經發生過的詛咒,其中也有紅級詛咒,可以暫時借給你一周。”
秦文玉看了一眼那枚卷軸吊墜,搖搖頭:“謝謝,不用了。”
話落,秦文玉轉身離去。
雨宮彌生對玉木一和高橋卯月一點頭,說道:“我也走了,我和他順路。”
沒等兩人回答,她便也離去了。
秦文玉面色平靜,走在夕陽之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拿出手機,誰知剛一按亮就看到了十幾個未接來電。
全都是伊吹有弦打來的。
難道出事了嗎……
秦文玉立刻回撥過去,然而對方是已關機的狀態。
突然,他的手機一震,一條附帶著照片的彩信延遲發送了過來。
發件人是伊吹有弦:
“秦先生,博物館的收藏里有面具,是羽生前輩半年前贈予的,這是照片。”
秦文玉點開那張照片,瞳孔逐漸縮小。
這副面具,他非常眼熟。
因為……它正是在祭宴中,凝結于他臉上的——真蛇。
第五十九章 文心
“少爺?羽生少爺?”
西裝男子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女仆打扮的精致女人。
“有事嗎?”
他開口的聲音雖然溫和有禮,卻帶著若有似無的疏離。
“該去嵐山了……”
“嗯,知道了。”
他輕聲回應后,又閉上了眼睛。
羽生文心聽著女仆的腳步漸漸走遠,心中少見的遐思萬千。
羽生家是一個奇怪的家族,在他很小的時候,被稱為怪物的祖父就去世了。
在外人看來,羽生家有許多奇怪的規矩,比如……不祭天奉地,不言鬼神,不可傷發膚,不碰茶酒等等。
所以直到現在,羽生文心的頭發都沒有修剪過,而是和女子一樣束在背后,出席一些場合時,總免不了奇異的目光。
女仆走后不久,又有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少爺……”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身前響起。
羽生文心睜開眼,說道:“我沒事,阿福伯。”
“少爺,我老了……許多事,阿福不知道怎麼辦,但我知道,心里的事說出來會舒服一些……”
一身正裝的老管家低垂著眼眸說道。
羽生文心沉默片刻,看向了天空。
“我遇見了一個人,阿福伯……他很像我記憶中的一個人。”
“我……一直不知道,那段記憶的真假。”
羽生文心額前長發拂動,記憶隨著被風吹落的櫻花翻飛。
自記事起,他就經常做一些夢。
在那些夢里,自己并不是在日本長大的。
雖然夢很混亂,但他能看到那個夢里自己住的地方,那是一座古城。
那里炊煙繚繞,白墻黑瓦,群山拱衛,細水長流……
這些夢,至今他也不明白究竟真的發生過,還是根本就是個幻覺……
偶爾,他會夢到另一個孩子。
自己比他大一些,但和他玩得很好。
他印象最深的一個夢,就是和那個孩子一起走丟了的事。
他們兩人在古城的巷子里轉圈,走了好久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不知怎麼回事,兩人從城里走到了河邊。
“你們是兩兄弟嗎?”
他聽見有人溫柔的問著。
抬頭看去,因迷路的著急而泛起的淚花讓河邊的人顯得有些朦朧。
但他能感覺到——那是一位溫柔美麗的夫人。
她就那樣站在河岸邊,穿著綴滿了小花的潔白長裙,笑容如春風般和煦。
“你們是兄弟嗎?”
她再次問道,聲音親切又文雅。
“是!”
他回答道。
“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跟我走吧,我的家里有好吃的哦!”夫人并沒有靠近,只是站在河岸邊那樣輕柔的詢問著,“來嗎?我家還有一位,和你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他和那個小男孩對視一眼,兩人點了點頭,迷路了這麼久,他們的肚子已經很餓了。
“好!”
他回答道。
“過來吧……”夫人笑了起來,“我帶你們去……”
這時,一個嚴肅的聲音突然出現。
“快到晚上了還不回家,跑到這地方來做什麼?”
他回過頭,看到了一個站在樹蔭下的高大男子,他的身后就是殷紅的晚霞,醉人的陽光如同金紗一樣,斜斜地掛在他身后。
“想邀請我家的孩子,就親自上門來吧。”
高大男子對那位優雅美麗的夫人說道。
“……”
那位一身白色長裙的夫人不再說話,她一個轉身,慢慢走進了河水里。
他恍惚間看見那位夫人的裙下,是一條水桶般粗壯的,長滿了鱗片的尾巴。
不。
那是一條大蛇的尾巴,只是長成了漂亮夫人的模樣。
它的頭藏在河水里,一直是尾巴在和他們說話。
直到那令人頭皮發麻的大蛇泛起的波紋消失在水面后,高大男人才無奈地喃喃道:“這樣下去……怎麼能活到成年……”
片刻后。
高大男人緩緩地蹲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文心,你比弟弟年紀大,一定要保護好他,記住了嗎?”
“嗯!”
“還有你,臭小子,看見什麼都面無表情,你睡著了嗎?”
“哈哈哈……”
……
“阿福伯,我真的……從來沒有離開過羽生家嗎?”
羽生文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