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擊敗踏白軍的手法,就和我在你們身上用的那些把戲一模一樣,利用人心逼著將軍做出萬難的選擇。”
“他們第一個下手的目標就是彩兒。”
“彩兒,跟隨將軍多年,一直被將軍當成妹妹。但是,那些人卻生生逼著將軍殺了彩兒。”
“那時候,我跪在軍帳里苦苦哀求將軍放彩兒一條生路。可是,將軍最終還是在彩兒和幾千大軍之間,選擇了后者。”
“彩兒,被那些人活生生肢解,尸體碎得想拼都拼不起來。我趕到的時候,地上就只剩下了一堆碎肉和遍地的鮮血。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彩兒的尸體。”
“那些人,要殺彩兒的理由,就跟你說的一模一樣。”
“他們是心里有愧,心里有鬼,才會拼了命的要殺彩兒,只有彩兒死了,他們才能安心活著,去當他們的英雄。”
“可笑,將軍竟然領出了這麼一群畜生!”
“那天,我就跟將軍分道揚鑣。我在掩埋彩兒尸體的時候,被朝廷派來的暗衛抓獲,他們為了網羅將軍的罪名,在我身上動了酷刑。”
“我一直強撐著一口氣,就是希望有一天,將軍能來救我。”
“可我等來的卻是將軍帶領的踏白軍,在七星谷里全軍覆沒的消息。將軍也死在了七星谷里。”
血衣文士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我卻追問道:“那個踏白將是怎麼死的?”
血衣文士道:“據說是,朝廷的人斬首在了七星谷。”
“他一直在選擇,一直在為難。到了最后,他不為難了,因為,朝廷要用他的人頭來封印七星谷。”
“他同意了。一個以一當千的踏白將,乖乖地跪下來,被人給砍了腦袋,你說可不可笑?”
“將軍離去的那天,下了一場暴雨,天上電閃雷鳴不斷,七星谷里甚至爆發了一場洪水。”
“天晴之后,朝廷的人就封鎖了七星谷。我聽看守我的人說,他們是在用踏白軍的尸體修筑禁制。”
“七星谷七道禁制里都是踏白軍的尸骸,我們死在谷外的士兵成了七星谷最外面一道的屏障。”
“這些年,我們在守著七星谷,也在殺闖入七星谷的人。”
“直到多年之后,有人來修筑了懸天牢。徹底封死了七星谷。”
我說道:“按照你的說法,踏白將只是死在了七星谷里,他們魂魄沒滅?你們死守七星谷,其實也是踏白將的命令?”
血衣文士點頭道:“對!”
我看著血衣文士半晌沒有說話。
他的話里,明顯帶著矛盾。
如果,七星谷的主宰是踏白將,那麼,他為什麼會在控制了七星谷的情況下,仍舊老老實實地待在谷里不動?
難道,就是因為他對皇朝的耿耿忠心?
如果,踏白將已經在谷里身死道消,那麼,控制了七星谷的人又是誰?
我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多年前,是不是有鬼神進了七星谷?他是怎麼進去的?”
血衣文士回答道:“確實有人進了七星谷。那個人硬闖進了七星谷。那個人好像是叫凌一笑。”
“那個人身上帶著一種奇怪的法器,凡是靠近他的鬼魂全都會變得虛弱無力。就好像是,七星谷能封鎖術士的力量一樣,那件法器可以封鎖鬼魂的力量。”
“我們等于是眼睜睜地看著他進了七星谷,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血衣文士的身上,我看不出一點破綻。
可是,越是沒有破綻的事情,才越是讓人心存疑慮。
我再次問道:“你化作鬼魂之后,也沒進過七星谷麼?七星谷里的踏白將有沒有跟你聯系過?”
“都沒有!”血衣文士搖頭道:“我進不去第二道關卡,但是聽里面的人說,將軍主宰著七星谷。”
我還想多問幾句的時候,血衣文士忽然對我說道:“如果,你們是為了七星谷的秘密而來的話,其他人就可以回去了。但是,你得留下。”
“將軍說過,陰陽探馬的禁制只有同門可解。其他人來了,也只是送死而已。你是唯一能走進七星谷的人。”
血衣文士聲帶誠懇的道:“陳先生,雖然,我不知道當年七星谷里究竟發生過什麼?但是,我覺得,將軍一定在谷中留下了什麼東西,這件東西很有可能跟陰陽探馬有關。你留下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當然,我這樣做,也有我的私心,我……”
血衣文士話說到一半忽然不說,人就坐在原地,兩只眼直勾勾地看向了我的身后。
我的背心上頓時竄出來一股涼氣。
術士之間的忌諱,就是看著別人背后不言不動,哪怕是你們之間關系再好,也不能開這種玩笑。
因為,你在給對方傳遞的信號就是:你背后有鬼!
我本能地想要摸刀的時候,血衣文士卻顫聲說道:“陳先生,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你身后怎麼回事兒,你相信麼?”
葉開也開口道:“活人,死人站在一起了。”
葉開從進來之后,就一直站在給我護法的位置上,我是背對著大門,他卻是側身對門,所以,他比我先一步看見了門外情景。
等我回頭看時,心里也是微微一沉。
獄神廟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然開啟,十多個六扇門的弟子已經站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