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他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我臉上,眼底透著點零星笑意,“昨晚我雖醉了酒,但可什麼都沒忘。“
他忽然俯下身來與我鼻尖相抵,醇沉的嗓音像是帶了把小勾子,“希望你也是。”
這話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他要我記住昨天晚上,不就意味著……還想繼續那樣纏著我麼?
以前聽老人們說,“蛇纏三夢,一夢一生”,這一旦要是被纏上了,就別再想著能輕易擺脫。
說不清心底涌出的是絕望還是后怕,我倏地抬起微濕的眼望向他,下唇緊咬著,發白的牙印慢慢浸出幾點血珠。
男人好看的眉心微微擰起,指腹摁在我唇上,把血珠輕輕抹去:“倒也不必怕成這樣。你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不會為難你。”
他低下頭來,貼著我唇瓣干涸的血跡擦過一吻,挑起眼梢看我:“再問你一遍,你叫什麼。”
看這樣子他是纏定我了,橫豎也沒辦法躲,我垂下眼瞼,有些認命地答:“白汀月。”
“十里煙汀映白月。”他揚了揚眉,深似桃花潭水般的雙眸眼波濯濯,“好名字。”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身上總有著讓人道不清的吸引力,一顰一動,甚至只是轉瞬即逝的一個眼神,皆讓人難以挪開視線。
沒了桂花酒的味道,他的呼吸都是清清冽冽的草木香,低語時呼吸輕灑在臉上,淡淡的很是好聞。
我還在恍神中,睡衣領子忽然被解開,男人單手禁錮著我的腰,整個身子覆上來,而后細碎又熱烈的吻,一個接一個地落下。
我抿著唇,微顫著問他:“你……你還沒說你的名字……”
“柳妄之。”
他眼底浮著抹艷色,垂眸咬了一下我的肩膀,“記住了麼?”
……
柳妄之果然非人,體力好得令人發指。
一直折騰到天亮他才肯停下,結束后也沒多休息,直接起身穿好了衣服。
他一邊束著長衫腰帶,一邊淡淡地說:“你脖子上掛著的是我的鱗片,之后要是有事找我,就直接召我過來。”
我累得睜不開眼,嗓音干得像是要冒煙,突然想起有話還沒來得及問,他已經穿戴整齊,眉目清淡地往門邊走。
那一襲鱗紋玄衫廣袖輕靈,描金玉帶纏在腰上,勾勒出他寬肩窄腰、雙腿修長的高挑身材。
我怔怔望著那道稍顯疏離的身影,已經回想不出昨晚上他熱情的模樣,同時暗嘆這蛇不僅生了副驚花羞月的好容貌,就連這背影竟也是難得的風姿絕塵。
走了兩步,柳妄之側頭望了我一眼,突然折身回來,面無波瀾地在我額頭親了一下,“走了。”
說完揉了揉我的頭發,便化作一道白煙離開了。
我被最后那個意味不明的吻整得有些發愣,一時摸不透這蛇到底想干嘛。
渾身酸痛像是要散架一樣,柳妄之一走我頓時整個人放松下來,不出一會兒,就陷進被窩里進入了深度睡眠。
可惜沒休息多久,隱約聽到外面又有人在大喊大叫,敲擊臉盆的聲音和狗吠聲摻雜在一起,吵得人太陽穴突突地疼。
“嘭”的一聲,房門突然被用力推開了。
白夢月直接過來掀了我的被子,朝我大聲喊到:“白汀月你還在這兒睡大覺!趕緊給我起來,梅婆婆正找你呢!”
我扶著昏沉的頭慢慢睜眼,啞著嗓子問她:“發生什麼了,外面怎麼這麼吵?”
“王伯的尸體不見了,梅婆婆叫你趕緊過去!”
“什麼?!”
我猛地坐起身,在白夢月驚訝的目光下快速穿好衣服,檢查衣領已經遮住了皮膚上的痕跡,這才急匆匆趕去老王頭家。
王家院子里一大早又圍滿了人,王嬸兒不知在跟梅婆婆說著什麼,整個人急得直跺腳。
“婆婆,您在找我?”我氣喘吁吁地跑過去,生怕遲了耽誤事兒。
梅婆婆伸手把我拉到身邊,表情有些嚴肅:“汀月啊,昨天晚上你有沒有遇到怪事兒?”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問我這個?
我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愣了下,故作鎮定地搖頭:“沒、沒有。婆婆,聽說老王頭的尸體不見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王嬸兒聽到我這話,立馬急得哭了起來:“哎喲真是夭壽了,昨晚上我和兒子給我家老王入棺,我看那紅繩兒捆得他太緊了,又不大好看,就想著干脆給他松開,也好入土為安。”
“哪知道……哪知道我今天一大早起來,發現棺材蓋子是打開的,里頭的尸、尸體,一夜之間不翼而飛了!”
還有這種事?莫不是……老王頭詐尸了?
我不知道這要怎麼辦,剛想問梅婆婆,她卻先開了口:“汀月,昨天尸體的飯是你喂的,我之所以問你那個問題,就是怕這東西昨晚上去找你。”
一般來說,餓死鬼要是存心作亂,那肯定就會去纏著能給他飯吃的人。
可昨晚我一直和柳妄之待在一起,深夜四處安靜,也沒聽到任何異常響動。
至于老王頭的尸體是怎麼不見的,又是什麼時候不見的,根本一無所知。
“真的沒有。婆婆,昨晚上我家一切正常。”
柳妄之畢竟不是普通人,哪怕是梅婆婆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