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好了。”我不太不自然地撓了撓臉,把手機遞還給他,“那個,剛剛有人給你發消息了。”
“嗯。”柳妄之臉上依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接過手機以后快速地付錢下單,然后又一個人低頭回消息去了。
……就這?果然他并不打算與我說什麼。
我一直偷偷瞄著他的反應,見他一點波瀾也沒有,還一個字終結了話題,便識趣兒的沒有去問,索性從沙發上拿起自己手機,開始低頭打發時間。
好在藥很快就送來了,我生怕人家看到柳妄之那模樣會被嚇死,開門拿東西的時候跟做賊一樣扒著門縫,連送藥的配送員都一臉奇怪的多看了我兩眼。
提著紙袋回到沙發,柳妄之已經換了個姿勢斜倚在貴妃位上,一雙桃花眼悠然自得地望著我,粗長漂亮的蛇尾延伸到沙發另一頭,尾尖兒垂在羊絨地毯上,還在輕輕的、一翹一翹地動。
“……傷口呢?”我把東西放到茶幾上,從袋子里翻出碘伏和棉簽紗布,轉身面朝著他站著。
“自己過來看。”柳妄之單手撐著頭,潑墨般的長發柔順地滑過肩膀,垂落在貴妃椅黛藍色的絨布上,襯得那片冷白色的胸肌光潔無暇,顯得更加性感惹眼。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地下滑,在他線條優美清晰的腹肌上多停留了兩眼,瞄見人魚線上那條玄蛇恰好沒入不可描述之地,耳朵根很不爭氣的紅了。
柳妄之見我舉著碘伏棉簽站在對面愣神,挑了下斜飛入鬢的眉,蛇尾尖兒翹得更高了:“發什麼呆,還不快過來。”
真是要命了,這美人蛇又在這里不動聲色的勾人心魄!
我趕緊收回視線快步走到他身邊,直接盤腿往地毯上一坐,撕了幾塊紗布攥在手里,另一邊拿著噴壺裝的生理鹽水,抬眸往他腰側的位置看。
失去蛇鱗的傷口血肉模糊,從半腰陸續延伸到腿側,被生生拔下的鱗片粘扯著皮肉,留下的就是一片布滿指甲印的傷痕,哪怕血跡已經凝固了,看上去仍然還能感受到拔鱗時那種鉆心蝕骨的疼。
“被嚇到了?”柳妄之沉醇的嗓音落在我頭頂,不咸不淡,就像受傷的人不是他一樣。
我用力攥緊紗布,什麼也沒說,伸手輕輕把布抵在傷口邊緣,把生理鹽水對準他腰側:“忍著,我給你沖洗一下。”
柳妄之沒作聲,我也沒抬頭看他,開始認真給他沖洗傷口。
污血與塵沙被清澈的生理鹽水沖落,我用干凈的醫用紗布幫他擦除血漬,反復幾遍,直到傷口潔凈之后,扔掉攢了一團的臟紗布,順手擰開了瓶裝碘伏。
這個過程很安靜,柳妄之不僅一聲沒吭,全程連動都沒動一下。
我有些憋不住了,拿了一把棉簽蘸了藥水,小心翼翼地點涂著他的傷,聲如蚊吶的問:“為什麼這樣做?”
明明可以像之前一樣放任我不管,為什麼要救我?
“本來不想提的。”柳妄之垂睫望著我,語氣淡淡,“我原計劃是想讓你拖著他們,等我緩和了妖力再救你。可當時你的表情實在太難看了,所以臨時改變了主意。”
“表情……太難看?”我涂藥的手頓了頓,無語地對上他的視線,“這是什麼理由?”
柳妄之挑了下眉,不置可否。他伸手握住我捏著棉簽的那邊手腕,指腹輕輕摩挲腕骨,最后落在那片纏在腕上的蛇鱗上,嗓音沉沉:“白汀月,任何時候,只要你需要,都可以尋求我的幫助。”
“反正已經欠了那麼多,何必在乎這一兩次。”
不提這個還好,提了我就覺得氣悶。
好不容易才是還了他那麼一次,他卻又馬上讓我又欠了回來。
真是條狡猾的蛇。
“行了,弄完了。”我越想越煩,干脆扔了手里的棉簽,不給他涂了。
哪知才從地上站起來,剛轉過身還沒來得及抬腳,腳腕便被涼滑的蛇尾尖兒纏住了。
“急著去哪兒?”柳妄之從貴妃椅上直起身,抬手把額前碎發順到腦后,眼神捎著股散漫,“我要洗澡,你來幫我。”
“???”
我猛地回頭看向他,眼里瞳孔地震。柳妄之卻一副“我沒在開玩笑”的表情,然后淡淡瞥了眼自己的傷口,仿佛在無聲告訴我,這是為了救你而弄的。
行吧,反正也不是沒有坦誠相見過。不就是洗澡嗎,我認了,我負責,這還不行?
“……搞快點,我餓了,一會兒還要吃飯。”我一邊心不甘情不愿的答應下來,一邊去扯纏在我腳腕上的蛇尾,鬼知道這蛇哪來的力氣,這尾巴尖兒纏得硬是扯都扯不下來。
柳妄之淡淡看著我彎腰時低垂的領口,驀然深黯的桃花眸微微瞇起,然后直接勾起尾巴把我往懷里一帶,單手拖臀抱著,直接起身去了浴室。
酒店的白瓷浴缸是圓形的,他抱著我坐進去,順手打開了熱水閥。
潺潺流動的溫水直接淋在他身上,我跨坐在他腰間的位置,頓時咋舌地大喊:“喂!這樣傷口是要進水的!”
說著我就撐著浴缸邊緣站起身,想要爬到外面去,柳妄之眼疾手快,拉住我的手腕往回輕輕一拽,我立馬又跌坐回了他身上,被浴缸里漲起的溫水濺濕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