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這里的千絲繭太多了,再給我一點時間。”
似乎是猜到我在想什麼,沒等我開口,柳妄之就已經沉聲做了解釋。
不過他說千絲繭太多是什麼意思,難道那片發絲織結成的網里,不僅單單只有裹著我的這一個繭?!
“沙沙沙……”
“蛇君,您還是別費力氣了。”發絲散動發出悉索,紅裳女的聲音突然在水中響起,“您知道的,千絲繭破不盡,越是硬斬,越是凌亂如麻。”
那些靈力劃過的聲音驟然停下了,柳妄之冰冷的嗓音自對面傳來:“倀鬼,別以為城隍保你,我就不敢殺你。把她還給我,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
“真是稀奇啊,您竟然還會為了另一個女人出頭?”
紅裳女輕笑著,似乎有些驚訝,“只可惜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模樣,也不知道她跟當年那位比起來,是否也能平分個七八分的秋月白霜。”
“住嘴,再提半個字,本君讓你永遠也開不了口。”
柳妄之沒有反駁,冷得掉渣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威懾力。
我在繭中忽然愣住了,眉頭不覺慢慢緊鎖。
原來紅裳女先前的那句話并不是胡扯杜撰,柳妄之他……似乎還真有一個曾經愛過的人。
這瞬間,心情莫名有點怪,可我卻說不出是種什麼感覺。
明明他的過往一直是我探而不得的辛密,也曾因為這個受過不少委屈,但如今突然得知了這樣一個消息,心里并沒有那種探得他人秘密的雀躍與絲毫的暢快。
反而像是被重重地捏了一下,一顆心酸脹發麻,變得沉甸甸的,滿腦子就只剩紅裳女帶笑脫口而出的那些話。
可眼下并沒有條件讓我糾結此事,正當我想開口告訴柳妄之我在哪里,紅裳女突然搶先開了口:“蛇君別動怒,我不提便是。”
“不過您愿為了這丫頭硬闖我的千絲陣,那不如我們干脆來賭一場,賭贏了我放了她,跟您走;賭輸了,您放了我,讓我吸了她的精氣。您看如何?”
她說著,狡黠一笑,“這丫頭身上還有您的氣息,雖然很淡,卻依舊能說明這是您的人。您都入陣了,不會還是那麼寡情吧?”
這女人又想搞什麼花樣,誰要信她的鬼邪!
“柳妄之你別聽她的,我在這里!”
我本是想大聲告訴他我的方位,沒想到這一出聲,旁邊頓時同時響起了無數道一模一樣的話語,且都是我的聲音!
太詭異了……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我以為柳妄之不會搭理她這種條件,誰知他沉默了一會兒,冷聲道:“你想怎麼賭?”
“老規矩,三選一。”
紅裳女不知做了什麼,我的繭忽然就能看到外面的情況了,只見她浮在發絲網的中心,將包括我在內的三個千絲繭,一同推到了柳妄之面前。
“這三個繭里只有一個是你那小美人,選吧,機會只有一次。”
我聞言猛地轉頭,便瞧見旁邊那兩個繭里竟然也各自裹著一個跟我長得分毫不差的人,所以紅裳女這意思,是讓柳妄之從真假摻和的繭里把我給認出來?
可萬一柳妄之認錯了怎麼辦,我的小命豈不是白白交代給她了!
柳妄之蹙著眉,目光從我最左邊那個繭開始,一寸寸細細觀察著里頭的“白汀月”。
而我排在最右邊,見他盯著其他兩個繭中人遲遲沒有移開視線,緊張得忍不住直接大喊:“第三個!我在你左邊那個繭!”
但柳妄之罔若未聞,反而紅裳女瞪了我一眼,纏住我的發絲猛地勒緊幾分:“安靜點,他現在聽不見,你也不許出聲。”
我只好咬牙耐著性子等下去,好在沒過多久,柳妄之的視線就看了過來。我不知道此刻他眼中的我是什麼模樣,但我盡我所能給他眼神,希望他能把我認出來。
柳妄之的目光與我對視片刻,幾乎毫不猶豫地揮出靈力,直接將千絲繭的表層破開!
我的笑容剛剛揚上眉梢,突然間被破開的繭如同豬籠草一樣猛地合上,拴在上面的發絲往后一收,直接把我帶到了紅裳女的身邊!
“倀鬼!”柳妄之眸色含霜,身上冷冽的草木氣息瞬間壓了過來。
“勸你別動!”紅裳女把手探入繭中捏著我的脖子,惡狠狠地威脅道,“你要是不放我走,我就直接勒爆這個繭!”
柳妄之立著蛇尾浮在紫光與交錯的發絲之間,金色豎瞳顯露出來,眼神充滿了危險,卻有所顧慮不敢隨意上前。
“柳妄之,你信我嗎?”我與他對視著,眼神遠遠交匯,“既然城隍要她,那就把她捉給城隍。”
柳妄之眉心緊蹙,看向我的目光深邃清冷。
紅裳女聽了我這話立馬警惕地注視著他,沒想到下一秒我手中寒光一閃,被召出的玄冥匕首轉瞬刺破她探入繭中的手,刃上黑蛇順著尚為愈合的突破口沖出了繭,接著過近的距離緊緊纏住了她的脖子!
“啊!!”紅裳女尖叫一聲,捂住不停流淌黑血的手腕,驚恐地看著面前吐著信子亮出毒牙的玄蛇。
我趁機反握匕首劃破束縛,奮力朝著柳妄之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