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好一會兒,我才將這疑惑暫時收下,然后繼續朝著下一個村子走去。
就這樣,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
也許一天?
也許三天。
也許更久。
而我走過的村子,我也數不清了。
我只能記得,我每到一個村子,村中的行尸鬼物都會自己死在我的蕩魔劍上,我甚至什麼都沒有去做。
有幾次,我突發奇想想要去阻止他們,從而將蕩魔劍收了起來,但每一次蕩魔劍都像是受到了牽引一樣,任由我怎麼壓制,都不受我的控制,就好像它的存在就是為了這里,就是為了讓這里的所有行尸鬼物得到解脫一般。
終于,在我不知道在了多久,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個娘兒村的石碑,終于有一道身影攔住了我的去路。
它和我一樣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村中的鬼物行尸消散于蕩魔劍下,它沒有選擇去阻止,而是從一開始就和我對視。
它是一個半神實力的鬼物。
只是讓我感覺奇怪的是,它明明有著半神實力,但卻給我一種絕望的感覺,在那絕望之中,充滿了腐朽。
我開口問它:“為什麼,它們要那麼做?”
它卻沒有回答我,只是那麼看著我,而后周身爆發出一股恐怖的死氣,然后朝我沖了過來。
我看著,沒有動。
但蕩魔劍卻又動了。
任由我如何去壓制,都無濟于事。
死氣散去。
它停留在了蕩魔劍之下。
只是和之前那些鬼物行尸不同,它并沒有直接死去,而是在蕩魔劍下看著我。
“娘兒村守村人。”
“你,何時醒來?”
它看著我,在說完這句話后,便也消散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著它消散的位置,久久無言。
何時醒來?
我一直都醒著,何來醒來一說?
我心中不解,卻也明白了一點,似乎這些鬼物行尸,便是在等我。
但這也讓我多了一些不解。
如果是這樣。
那那位娘兒村城隍,為什麼要放任我來到這里。
還說說,他和這些鬼物行尸一樣,也在等我‘醒來?’
我不由得想到了當初在娘兒村初見那城隍的情景。
現在想來,從一開始我和他其實并沒有交集。
一切的源頭都來自于老煙鬼。
若非老煙鬼出現,我也許一輩子都會在娘兒村中,一直到老去。
當然了。
我也有可能會像泰山府君讓我做的那一場‘夢’一樣,走出娘兒村,成為一個乞丐,然后可能會遇到我本身該遇到的人,但最后還是會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死去。
說白了。
若非老煙鬼,我和那娘兒村城隍,也許真的不會有牽扯。
只是這要怪老煙鬼嗎?
自然是怪不了的。
這只能說是我的命,我早就已經看明白了這一點。
只是現在想來,這娘兒村城隍和我之間,本不應該有深仇大恨才是,他身為真正的神明,又非那些偽神城隍。
除非……
鬼仙!
我雙眼微微一縮。
若是老煙鬼是鬼仙,那麼一切也就都說得通了。
這娘兒村城隍,也許從一開始便也在這局中。
想到這一點,我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說實話,我寧愿這娘兒村城隍便是我的死敵,至少那樣,等我將這里的事情解決了,我可以坦然面對他。
而如果不是。
那麼我又該怎麼做?
還是殺他。
亦或者,求他?
無論如何,那個我魂牽夢縈的人,我都必須救出來。
除非,她也在這局中。
(晚安)
第443章 小舟
接下來,我沒再在這些無法確定的問題中深想下去,而是繼續走向了下一個村子。
潛意識告訴我。
我想知道的答案,也許并不遠,前提是我能夠走下去,能夠走到最后,然后再去見到那位娘兒村真正的城隍。
到時候,生死廝殺也好,還是再徒添煩惱也罷,總會有答案的。
就這樣,又是一天天的過去。
我開始麻木。
從一開始的還有些情緒感觸,到后面,每走過一個村子,我都沒有去多看一眼,任由蕩魔劍脫離,然后回歸。
從十數個村子,再到二十幾個,到后面我都數不清我到底走過了多少村子,在蕩魔劍下化作飛灰的行尸鬼物又有多少。
我只能感覺到,在這種近乎毫無止盡的屠戮之下,哪怕我沒有刻意去做什麼,我也似乎被影響到了,我開始感覺到自己似乎都變得冷血。
聽著它們的哭泣。
看著它們的解脫一般的神情,我的心情再也沒有了變化。
只是,我的腦海中也開始重復著那些死去的半神鬼物行尸的呢喃。
李玄天,你什麼時候醒來。
李玄天,你還不醒來。
李玄天……
這些話語,不斷的環繞我的腦海里,到后面幾乎成了我的夢魘,讓我揮之不去。
我想不明白。
他們為什麼要喊我醒來。
我明明一直都醒著。
到后面,我開始習慣了這種感覺。
或者說,不止是我的身體,連我的魂都已經麻木了。
就這麼走著,我甚至都忘記了饑餓,甚至快忘記了我原本來這里的目的,直至突然在我的眼前多了一抹血色。
是那種濃郁到發黑的血色。
我走了過去。
我看到了一片鬼海,而在那鬼海之外,又是一片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