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這不是婆娑眉!”我問道。
陳德壽起初不信,見我不像在開玩笑,仔細回憶了一下,臉一下白了,雙腿開始劇烈地打起抖來:“魚被人給換了!”
“誰換的?!”
“完犢子啊!我兒子!他可能把那兩條菩薩魚炒來給我下酒了!”
第42章 佛陀示警
我頓時大驚失色。
菩薩魚是一尊會游動的神佛,人吃了菩薩魚,相當于毀壞、侮辱神佛!當然,神佛心胸寬廣,一般不會怪罪。但有一句話叫“不過佛心,猶刻陰功”。佛不怪罪,陰律卻會記得牢牢的。也就是說,這筆賬閻王必然記在個人的陰德之上,毀壞、侮辱神佛之人肯定不得善終。
陳德壽顫聲解釋了情況。
賣完明宣宗尿壺一個禮拜后,他兒子提前放學回家,竟然主動燒了兩條魚給他下酒。不過,兩條魚紅燒用的醬油顏色較重,且放了大量腌制辣椒,他根本看不出到底是啥魚。當時他還尋思,可能前幾天把兒子吊房梁給徹底打服了,小孩變懂事了。但古怪的是,他兒子當天一直不吃那盤魚。陳德受問他為啥不吃,他兒子解釋最近咳嗽,不敢吃魚。
當天晚上,陳德壽突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見兩個長長眉毛,個子小小的老頭,招手要乘坐他的出租車。
陳德壽問他們去哪里。
兩個長眉毛老頭上車后,說:“你從哪兒帶我們來,送我們回哪兒去。”
陳德壽覺得兩個長眉毛老頭講話莫名其妙,又問了一句到底去哪兒。
兩個長眉毛老頭再次重復:“你從哪兒帶我們來,送我們回哪兒去。”
陳德壽覺得他們有毛病,暴脾氣上來,讓他們下車,趕緊滾犢子。
兩個長眉毛老頭無奈下了車,互相對視一眼,均長嘆一口氣,各自念了一句古怪的詩。
“請來不供不奉反殺非有緣人。”
“歸去勿念勿怪受過乃真因果。”
念完兩句詩,兩個長眉毛老頭小老頭乘著茫茫夜色走了。
陳德壽沖他們背影大罵了幾句神經病,發動車繼續往前開。不料,剛剛啟動,車卻一下開進了萬丈深淵。
陳德壽嚇得他一身冷汗,從夢中醒來,趕緊喝了兩口二鍋頭壓壓驚。
我聽了,大罵道:“你個蠢驢!大傻逼!婆娑眉念在與你佛緣一場,最后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在夢中載他們一程,他們可以替你消除一場彌天大災禍,你不僅把他們趕下車,還罵他們!你簡直……”
講到這里,我已經氣得壓根不想再說話。
陳德壽聞言,徹底慌神了:“我咋知道啊!我又沒啥文化,拿棍棒打人比拿筆寫字順溜,壓根聽不懂啥破詩!再說了,他們要在夢中告訴我是神仙,我哪怕送他們上西天也愿意啊……大兄弟,我到底會遭遇到啥災禍?”
“我不知道!老子又不是閻王殿的陰司!”
“那我再請兩條婆娑眉吧,我愿意出雙倍的價錢……不!三倍!”
“沒用!佛法無邊,你虐了佛,天下神佛皆知,請了沒人愿意來,也不會再庇佑你!”
陳德壽聞言,愣在原地,久久不吭聲。
一會兒之后,他突然雙目暴凸:“我回去揍死那兔崽子!”說完,他踏門而出,十幾秒后,他又返回來,沖我咬牙切齒地說:“姓左的,我要是再破財,一定會掀了你的鋪子!”
我特麼……
此后,陳德壽一個禮拜沒有任何消息。
中間我還是比較擔心他,試圖打了他幾個電話,但均顯示關機。我想著他沒來掀魚鋪,可能應該沒事兒了。以他這種暴虐性格,如果出了啥事,不拿鋼棍過來敲我頭不可能。
禮拜天晚上,鋪子門口突然來了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
少年手里抱著一個骨灰盒,瞅了我幾眼,問道:“請問你是左老板嗎?”
我問他啥事。
少年把骨灰盒放到我面前,指著骨灰盒說:“這是我爸爸陳德壽的骨灰,他兩天前已經死了。”
我一聽,腦瓜子頓時嗡地一下,嚇得趕緊退后了兩步:“你想干嘛?!”
少年冷冷地說:“左老板,你別害怕,我特意過來謝謝你!”
他老爹死了,還過來謝我?
我尋思很不對勁,趕緊往后退,順手悄悄地抄了一根鐵棍在手上。
少年沒理會我,開始脫下自己的衣服,只剩下一條內褲。
我一看,簡直觸目驚心。
少年傷痕累累,全身上下都是疤痕,沒有一處好肉。一看就知道,被人打的。
少年表情異常的冷淡,手指著那些傷痕,如數家珍地向我報著每一處傷痕的來歷,全是陳德壽打的。報完那些傷痕來歷,他長嘆了一口氣:“徹底解脫了……”
他說話之時,我看到他眸子里刺骨的寒意。
仿佛死的不是他父親,而是一位天大的仇人。
少年自顧自地坐了下來:“能給我一杯茶嗎?”
我放松了警惕,給他倒了一杯茶。
少年開始解釋陳德壽的死因。
兩天前,陳德壽開著“別摸我”,想回老家去炫耀一把。上了高速之后,一輛大貨車超車,還別了他一下。陳德壽突然勃然大怒,將發動機轉速表踩到爆,沖過去想別回那大貨車。
大貨車司機慌了,猛地一個急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