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工作室分為上下兩層,一層用作接待顧客,上面的閣樓就自然而然成為他的生活空間。
大概30幾個平方,硬是被他生生隔斷成兩個房間。
沿著狹窄的樓梯上來是起居室,再往里走就是臥室。
臥室沒有床,只有一個薄床墊鋪在地板上。
此刻江城正躺在床墊正中央,被子拉到下巴處,一絲不茍的睡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床墊上的江城猛地睜開眼睛。
他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雙眸逐漸渙散,片刻后,又陡的縮成一條縫。
上半身離開床墊,緩緩坐了起來。
怎麼回事……?
他思維清晰,能感覺到肢體每一處的反饋,卻唯獨控制不了這具身體。
陌生的心悸感從心底涌出,就像是……什麼被打開了一樣。
先是左腿離開床墊,之后是右腿,他站了起來,動作古板機械。
就在大腦還在瘋狂思索的時候,他的身體,又開始擅自動了。
向前。
左腳,右腳,左腳,右腳。
一步,兩步……
宛若行尸走肉般朝著臥室門走去。
再之后是客廳。
最后沿著木質樓梯,一步步走下樓。
本該吱呀不停地老舊樓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不只是樓梯,驚醒后的江城根本沒有聽到過任何聲音。
夜靜的仿佛死了一樣。
眼珠在有限的范圍內打著轉,現在的局面無疑是詭異而危險的。
隔著夜色,原本熟悉的環境也變得陌生起來。
隨著最后一只腳落下,他看到面前矗立著一扇門。
一扇純黑色的。
嵌在墻壁里的門。
第二章 游戲開始
遠處是一座汽車站,里面空蕩蕩的。
沒有車,也沒有看到穿制服的工作人員。
天陰森森的,還在飄雨,寬闊的站臺上匯聚著一小撥人。
大概4,5個,應該是旅客。
車站的破敗是顯而易見的,無論是露出紅磚的站臺,還是老舊失修的遮雨板。
這也導致了僅有的幾名旅客只能躲在站臺一角避雨。
而此刻幾名旅客的視線都在看向一個方向。
雨幕中,大概30米遠的位置,站著一個打著傘的男人。
男人一動不動,已經保持這個姿勢足有10分鐘。
就在旅客們低聲說些什麼的時候,男人忽然動了,朝站臺走來。
越來越近。
確實是個男人,身形勻稱,模樣也不錯,上身套著件明顯大出他真實尺碼幾個X的工裝外套,下身……
下身穿著一條格子睡褲,腳踩一雙卡通毛絨拖鞋。
拖鞋被雨水浸濕,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啪嘰啪嘰的聲音。
收起傘,睡夢中倉促來到這里的江城抬頭看著面前的幾人。
雨水沿著傘布流下,匯成一股,滴落在站臺上。
一個身材嬌小,模樣清純的女孩小心翼翼問:“是新人嗎?”
“別問蠢問題,”一位滿臉絡腮胡,體型壯碩的男人瞥了女孩一眼,接著視線先在江城的拖鞋上停留一秒,然后集中在臉上。
他看向江城的目光中帶有審視獵物一般的感覺,半晌后道:“有意思的新人,出現在這里居然這麼平靜。”
一共五個人。
江城在站臺附近暫時沒看到其他人。
除了已經說過話的清純女與絡腮胡壯漢,還有一個35歲左右,薄嘴唇的女人。
女人唇邊有顆痣,相貌平平。
一個50歲上下有些猥瑣的禿頂中年人。
一個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文員打扮的年輕男人。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年輕男人仿佛剛剛才哭過,眼角依稀有淚痕,身形也有些不正常的佝僂。
江城一個個掃過面前人的臉,最后將視線定格在絡腮胡壯漢身上,“這是哪里?”
“我們稱呼它為夢界,因為每一位來訪者都是從夢中來到這里,”壯漢答到,“通過一扇本不存在的黑色鐵門。”
江城點點頭,這與他的經歷一致,“我們需要做什麼?”
“根據出現的場景,找出線索完成任務,然后在此過程中盡力活下去,”他指著遠處的雨幕說道:“夢界只是最先接觸這里的人賦予這里的稱謂。
這里究竟是哪里,是什麼地方,你不要問,問了我們也無法回答,因為我們也不清楚。
你只需要知道在打開夢境中的那扇門后,可能會看到一座村莊,一棟高樓,甚至是一片森林,雪原,或是荒野。
一切在我們現實世界中出現過的場景在門后都有可能出現。”
“一切在我們世界的場景都會在門后出現?”江城反問。
“是的。”
“那這里與我們的世界有什麼區別,或者說門后豈不就是我們的世界?”
江城提出了一個很切合,但同時又很刁鉆的問題。
“但我們的世界絕不會同時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我們,”壯漢的聲音有些悶。
他的話聽起來坳嘴,但理解起來并不困難,至少對江城來講是的,他皺了皺眉,“你是說有人在門后的世界……遇到了自己?”
“嗯。”
壯漢不知是說起這些恐懼,還是覺得對一個尚且不知能不能挺過這次任務的新人說這些毫無意義。
總之,他結束了這個話題。
“任務結束后就能回到現實世界?”
“嗯,”壯漢點頭,同時視線看向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