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乾理也不理他,而是轉頭望向村長,“劉村長,”他問:“這深潭是村里人什麼時間發現的?”
“這可早了,”村長抿著干涸的嘴唇,咳嗽了兩聲說:“肯定不是最近百來年的事情,要更早一些,但具體多早就不清楚了。”
江城小心翼翼的走到潭邊,選了一處看著并不那麼滑的巖石蹲下身,伸出手撩了一下潭水,頓覺潭水冰涼刺骨。
一瞬間,整個人都猛打了一個激靈。
他從未想過,居然有水會這麼涼,而且……還沒有結冰。
“這水涼的很,”黝黑漢子出現在江城不遠處,之前偷偷塞給他一個饅頭的事情讓漢子對江城好感度大增。
他開口提醒說:“千萬小心,要是掉下去的話,是救不上來的。”
江城縮回手,盯著幽深的潭水,半晌后突然問道:“這水里有魚嗎?”
“魚?”漢子好像沒懂江城的意思,他粗壯的眉毛都絞在了一起。
這里曾經是村子處死不忠女人的地方,百十年過去,里面的橫死人的尸骨沒有一百,也要有大幾十。
何況趙香妹的尸骨也在里面。
這麼邪門的地方他居然在想里面有沒有魚?
“不知道,”他咽了口口水,老實回答,“應該……應該是沒有吧。”
這里的水涼極了,觸碰一下,幾天都緩不過勁來,曾經村里來過一個瞎眼的老女人,拄著個蛇頭拐棍,說是有些名堂。
據她說,這寒貞潭里的水帶著死去女人們的怨氣呢,只要下去了,就會被怨魂纏住手腳,再也別想上來。
黝黑漢子不懂這些,他只清楚,這里十分危險,能不來最好別來,來了也最好離潭水遠一些。
這水……沾之不祥。
“阿達!”
黝黑漢子忽然聽到村長在叫自己,應了一聲后,就立即跑了過去,他十分聽村長的話。
這附近比較濕滑,估計村長是要帶他們去看那座寫有詛咒的石碑了。
江城低下頭,凝望著這汪寒潭水。
整個潭面約有幾百個平方,四周水質較為清澈,但越靠近中間,顏色就越深,最中間的那部分暗的仿佛能吞噬光。
看得久了,江城甚至頭都有些發昏,他腦海中忽然出現了許許多多古怪的畫面,隱約間有一頭栽進潭水中的沖動。
他強壓制住這種沖動,在掙脫出來的一瞬間,在陰暗的潭水中間看到了一張女人的臉。
等他意識到,再仔細看去時,那里依舊是一片漆黑。
余光瞥見自己腳下,通過近處潭水的反射,他看到身后不知不覺間竟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以身材來看,是女人無疑。
女人一只腳抬起,像是在蓄力。
第一百二十六章 信徒
“救命!”江城毫不猶豫大喊。
原本寧靜的氛圍被打破,周圍立即有數道腳步聲向這里靠攏。
黝黑漢子因為剛走出不遠,所以最先到達。
他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潭水前的一男一女,臉上浮現出疑惑地神情。
這時江城慢吞吞的回過頭,正對上陳曉萌那雙心有不甘的眼睛,她此刻已經收回腿,完全沒有要一腳給江城踹進潭水中的意思。
“怎麼回事?”村長一行人終于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見到潭水邊的兩人,表情驚恐問。
他開始后悔帶大家過來了,這里看著就陰森森的,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沒什麼,”江城平靜回說:“我剛才在水潭中央看到了一張女人的臉,現在想想,可能是看錯了。”
雖然他說的輕松,但村長顯然不那麼想,他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嘴唇哆嗦了一下,“一張臉……”
“是的,一張女人的臉,”江城說完后扭頭看向陳曉萌,可逐漸的,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瞳孔縮小,臉部竟然扭曲起來。
大家發現了江城神情中的異樣,通通學他一樣,盯著陳曉萌看。
但他們自然看不出什麼異常。
就在后者愣神的剎那,就聽江城尖著嗓子叫道:“我的天啊!她的臉和水里那張臉一模一樣!”
此言一出,人群里先是靜默了幾秒鐘,接著如同炸了鍋。
距離陳曉萌最近的黝黑漢子,蔣忠義兩人條件反射一般同時向后跳了一大步,村長反應比他倆還迅速,拐棍一丟,轉身就跑了。
直到跑到了裴乾身后,他才找回了一些安全感。
接過漢子遞過來的拐杖,一手拄著拐,一手背過身,身子微微前傾,神情平靜且安詳。
片刻之間,又重新變回了那個一村之長的模樣。
“小……高人!”村長瞳孔一跳,忽然反應過來,緊接著壓低聲音,問道:“你能確定沒有看錯?潭水里的那張臉確實是這位姑娘……”
“呵,”陳曉萌冷笑一聲,“你們愿意相信這個瘋子的話隨便,寫有詛咒的石碑在哪?我要去看石碑。”
持重的裴乾貌似也看出了江城陳曉萌兩人之間的微妙關系,當下也沒抓住這件事不放,而是轉身讓村長帶路,去找石碑。
腳下踩著生長著青苔的石塊,大家走的十分小心,就這樣,沒過幾分鐘,一行人就來到一顆巨木之下。
巨木雄偉異常,足有四五人合抱那麼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