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他突然向貌似正在陷入某種想象以至于臉色煞白的師廖智方向躥了一步,嚇得后者頭發都立起來了,差點叫出聲。
“你是不是有病啊?”師廖智十分可憐的哆哆嗦嗦說:“要不是你是倒數第二個出來的,我都懷疑你是鬼假扮的。”
此話一出,像是捅破了最后一層窗戶紙,大家都下意識的看向落在后面的秦簡。
此刻他的一身黑色殮服在風中抖擻,看起來是那麼的扎眼。
大家的眼神也變得精彩起來。
臨走前中年女人收走了他們原本的衣服,現在他們只能硬著頭皮,穿著這身累贅又古怪的戲服,走起路來都感覺怪怪的。
用江城的話說,就是下面時不時漏風。
他舔著臉去問夏萌是不是也感覺漏風,但被后者一個眼神懟了回來,他拍拍屁股又轉身去騷擾左菁。
回到住的地方,已經快中午了,雖然陽光燦爛,照得身上暖洋洋的,但一想到之前發生的事,大家的臉色還是比較凝重。
中年女人留下一句午飯在亭子里,就離開了。
她步伐看著緩慢,但速度卻很快,給人一種飄飄忽忽的古怪感覺,幾個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身影。
望著中年女人消失的方向,胖子不禁暗戳戳咽了口口水。
沿著湖邊走,來到之前的亭子里,果然,之前的飯菜都被收拾走了,又換上一桌新的,午飯比早飯還要豐盛許多。
在最中間的位置擺著一條魚。
每個人的碗筷位置還放著一碗盛好的魚湯,用手一碰,溫度剛剛好。
江城微微瞇眼,黃府這些下人的細致程度甚至讓他有種自己還在家,胖子在服侍自己的感覺。
魚湯泛著濃稠的白色質感,聞起來十分鮮美。
“這魚湯……聞起來好香啊,”開口的是湯詩柔,不久前,安軒不知用什麼辦法叫醒了她,她是被安軒一路攙扶著走過來的。
二人的感情看上去十分牢固,安軒不時小聲囑咐著她什麼,她十分認真的聽著,還不時點頭。
安軒十分紳士的笑了笑,“湯小姐你身子弱,魚湯多喝一點也無妨,”說著他將自己的那碗也輕輕放到了湯詩柔的面前。
并用寵溺的眼神,看著她一口口喝了下去。
咽了口口水,胖子盯著眼前的魚湯一動也不敢動。
雖然魚湯鮮美,但說到底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曾經在酒樓做過工的他清楚,這份魚湯……實在是鮮美的有些過分了。
是那種不用品嘗,僅僅靠嗅覺就足以打動人的鮮美。
他暗戳戳的瞟了眼醫生,發現醫生也沒有動魚湯。
夏萌坐在他對面的位置,從他的角度看,剛好能看到夏萌的視線,正若有若無瞟向自己身后,而他的身后……是一片湛藍色的湖面。
胖子立刻就想明白了,恐怕大家都在擔心這條魚是從湖里撈出來的。
“咳咳……”有人清咳兩聲。
師廖智伸出去夾菜的手一哆嗦,筷子差點都嚇掉了,灰溜溜的收了回來。
也不怪他,畢竟發出咳嗽聲的是一身殮服的秦簡,此刻的他坐在那里,表情肅穆得像是個死人一樣。
沒有人搭腔,秦簡壓低聲音,自顧自開口說:“各位,今天去為黃少爺看病,可有發現什麼異常?”
“異常?你特麼才是最大的異常好吧?”胖子心中想著,但臉上表現得十分乖巧。
秦簡的視線徐徐掃過眾人,看來還有后話。
“秦老先生,”安軒放下筷子,安靜的盯著他,直到后者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后,才繼續開口道:“您是發覺了什麼嗎?”
將對方提的問題又原封不動的拋了回去,這個安軒倒是打了一手好太極。
用一根手指點了點桌面,秦簡不慌不忙問:“各位可有聽過《嬌紅記》?”
“老先生您什麼……什麼意思?”已經喝干了兩碗魚湯,眨著眼的湯詩柔問。
“你是說剛才那個黃少爺所唱的戲曲?”尤奇聲音發悶。
“正是。”
“那你之前怎麼不說?”左菁的聲音顯得有些突兀,她毫不避諱的盯著秦簡的眼睛,“昨夜我們也聽到了唱戲聲,為什麼你今天早晨不說,要等到現在?”
此言一出,餐桌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對著一個極可能是鬼的家伙這麼說話,她是……活膩了嗎?
幾乎是下意識的,縮在她身邊的師廖智立刻與她拉開距離,唯恐殃及池魚。
“昨夜的唱腔過于虛無縹緲,我只聽著覺得耳熟,并不確定,直到剛才,近距離接觸后,我才徹底聽清唱詞,也才確定黃少爺所唱的就是《嬌紅記》。”秦簡的回答滴水不漏。
“《嬌紅記》聽著是個故事吧,”夏萌順著說道:“還勞煩秦老先生與我們這些晚輩講講其中的含義。”
第二百七十章 謊言
秦簡瞇著眼,十分從容的點了點頭,“《嬌紅記》是一出戲劇,”他繼續開口:“講的事情也很老套,是古代的一對男女戀人愛而不得的故事。”
“但我想說的是這個故事的結局,”他語氣驟然一變,“女主人公含恨而死,而這個男主人公甘愿為她守靈,終生未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