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審判長和秉燭人臉色同時一僵。
判斷失誤了……
一擊不成,兩人再也不敢糾纏,迅速后撤,可龔哲不會給他們機會,他渾身肌肉隆起,那把折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居然發出類似興奮的嗡鳴聲。
毫無技巧的一擊揮出,審判長驚恐中用十字架格擋,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下一刻,刀光忽然變得重重疊疊,仿佛瞬間揮出了無數刀。
審判長還來不及呼救,就看到自己舉著十字架的左臂袖袍碎裂開,接著是枯白色的皮膚,然后是肌肉,最后是骨頭……
他的左臂好似被塞進了絞肉機,如同視頻慢放一般,在他驚懼的眼神中,一點點分崩離析。
“啊……啊啊!!”
見到審判長被剔為白骨的左臂,秉燭人紅了眼睛,他將燭臺刺向自己的身體,濃稠的鮮血流出,瞬間就被藏在黑霧中的東西吞噬,黑霧擴大了好幾倍,如同飄蕩在地面的烏云。
秉燭人牽引著黑色霧海,不顧一切的沖向龔哲,“我和你拼了!!”
霧海中人臉涌動,隱約有女人低沉的哭聲,以及孩子尖銳的笑聲,仿佛融合了無數的負面情緒在里面,這是一團巨大的詛咒結合體。
面對秉燭人的殺招,龔哲又一刀揮出,可砍在霧海中,如同泥牛入海。
霧海涌上來,將他包裹在內,一時間暴虐,血腥,掙扎,痛苦,各種讓人絕望的畫面注入龔哲的身體,更有一道循循善誘的聲音在耳邊慫恿著他,用那把刀結束自己的生命,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脫離苦海。
龔哲順著聲音望去,見到的卻是一張眉清目秀的臉。
是個孩子,看起來還有些靦腆,“父親,您在做什麼?”男孩眨著眼,望向龔哲的眼中充滿愛戴。
龔哲渾身鋒利的氣質瞬間一滯。
男孩好似得到了鼓舞,又小心翼翼的朝著龔哲靠近一步,用怯懦懦的聲音問:“父親,母親呢,母親去哪里了?”
“她……”龔哲嘴唇顫抖起來,他看向自己的手,從不離身的刀不見了,卻而代之的,是一條沾滿血的銀色項鏈。
“你殺了母親!”恍惚間,男孩的臉色變了,變得憤怒,變得怨毒,變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咬死他,“你殺了母親,你殺了她!!”
一聲聲稚嫩的怒吼像是鞭子一般抽打在龔哲身上,他無助的后退,像是要逃離這里,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孩子解釋。
孩子的母親也是門徒,她的那扇門瀕臨崩潰,她求自己殺了她,她不希望自己最后變成那種恐怖的東西,威脅到他和孩子的安危。
龔哲一輩子殺了太多的人,只有那一次,他手抖得厲害。
他還記得,在送塵兒離開前,站在車門外,戴著手銬腳鏈的男孩看著自己的眼神,“早晚有一天,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思緒回到現實,男孩不知從何處抽出兩柄短劍,猛地朝龔哲刺來。
利刃劃破肌膚,從背后破體而出,男孩慢慢慢慢的低下頭,只見一柄折刀已然刺穿身體,下一秒,握刀的手微微用力,攪爛了男孩的胸膛。
第九百三十四章 泄密
“你不是他。”龔哲拔出刀。
男孩捂著胸口,踉蹌著倒地,臨死前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可詭異的是,男孩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沒有一滴血流出。
下一秒,一陣風吹來,男孩就如同沙子一般被吹散了,隨著幻影消失,圍繞著龔哲的黑霧也逐漸散去。
這附近還哪里有審判長他們的影子。
“龔先生。”吳長官帶人跑過來,“你怎麼樣?”
“我沒事,先救人。”龔哲說。
……
夜深了,一間軍屬醫院的手術室里,還在緊張的忙碌著,一個渾身上下中了幾十刀的男人正躺在手術臺上,剛剪開衣服時,見到腹部蜂窩狀的密集傷口,就連醫生都不由得抽了口冷氣。
受了這麼重的傷,現在還能剩下半口氣,醫生只能把它定義為奇跡。
“醫生,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救活他!”吳長官用命令的語氣說。
男人自然是洛河,而在隔壁病房,傅芙也在接受治療,她的一條腿傷的很重,手臂也被鋒利的骨刺刺穿。
不知過了多久,傅芙從昏迷中驚醒,“3號呢,3號他怎麼樣了?”在昏迷前,她記得是3號救了她。
“在……在隔壁。”護士被她瘋狂的模樣嚇到了,天知道這個看起來很可愛的女孩居然有這麼大力氣,抓著護士手腕,像是要捏碎它。
不顧勸阻,傅芙扯掉針頭,拖著打著石膏的腿,一瘸一拐的朝外走。
手術室隔音效果很好,只能看到里面亮著燈,傅芙又不敢推門進去打擾,想到3號平時對她的好,眼眶一紅,不禁哭了出來。
護士和值班的醫生追出來,好說歹說又幫她掛上了吊瓶,看得出她不想人打擾,重新打好針后,護士就把吊瓶交到傅芙自己手里,讓她一只手臂舉著。
傅芙就這麼蹲在手術室門前,哭都不敢大聲。
直到手術室的門開了道縫隙,接著一只手伸出,拍了拍傅芙的肩膀,“別哭,快進來。”吳長官壓低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