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張軍余找到一條淹沒在荒草中的木質長廊,他們沿著長廊走動,腳下不時發出木頭腐朽后的嘎吱聲,附近雜草叢生,入眼處一片破敗的景象。
但不遠處的假山與各處景致無一不在向他們訴說這里曾經的氣派。
于成木停下腳步,望著假山方向。
“把靈堂設在這里,那些村民是認真的嗎?”龐小峰眼神恐懼的望向四周,抱著膀子抱怨。
陳浩皺了下眉,“沒用的話少說。”
帶路的男人沒和他們說住的房間在哪里,他們進來后看到左側有光亮,就繞路尋了過來,走近后發現是幾個白色的燈籠,眼前出現一座類似廂房的大房間。
燈籠掛在房檐下面,夜風吹來,里面的火苗隨著燈籠晃動,飄飄忽忽的,給人一種不甚真實的感覺。
“你們看。”穿著黑馬甲的張軍余突然開口。
大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距離這座廂房不遠,還有三處亮著燈籠的建筑,從大小看,應該也是與這座廂房差不多。
這附近一共有四座廂房,彼此間隔一段距離。
“看來這些就是今晚我們要住的房間了。”于成木微微駝著背,嗓音飄在風中有些失真,“我們這里有四組人,每組人一間屋子怎麼樣?”
“我們沒問題。”陳浩率先答應下來,體格健碩的他看似是龐小峰,杜莫宇那組人的頭,他們有4個人,人數是幾組人中最多的。
江城也不愿意和其他人拼房睡,不然除了防著鬼,還要提防人,于是也很激動地表態說:“你們不用擔心我,醫生都夸我膽子大,晚上不用護士哄,自己就敢睡覺,還不用開燈呢!”
胖子很想幫江城分散大家的關注,但他真的做不到。
張軍余撇了他一眼,不冷不熱道:“那你還蠻厲害的。”
話音剛落,一陣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分開……分開會不會太危險了?”賈金梁瞧著不遠處的3個廂房,忍不住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我們要不然還是住在一起吧,床可以讓給你們,我和阿標兩個睡地上就行,大家擠一擠,將就一下,夜里真要……真要出了事也有個照應不是?”
看得出來,賈金梁是被嚇狠了,腦門上都是汗,在燈籠下,都有些反光。
“賈老板請自便。”于成木撂下一句話,就帶著兩個徒弟進了面前這間廂房。
賈金梁忙不迭的跟上去,可剛走到門前,就被張軍余攔下了,張軍余鐵青著臉,盯著賈金梁,賈金梁就不敢動了。
“砰”的一聲,張慶余關上門。
賈金梁站在門前,只是遲疑片刻,就陪著笑臉轉向了陳浩,可陳浩只是客氣的一點頭,就帶著自己的那伙人去了相對較近的另一座廂房。
江城聳聳肩,也帶著胖子離開了。
可沒幾步,就被賈金梁趕了上來,“江小兄弟,王兄弟。”賈金梁十分不見外的陪著笑,露出嘴角處的一顆金牙,“二位看著就一表人才,晚上咱們睡一起好不好,做彼此的依靠。”
“不方便,有外人在我睡不著。”江城三言兩語就把賈金梁打發了,隨后帶著胖子鉆進一間廂房。
賈金梁在門外站了一會,又說了一陣好話,發覺江城沒有開門的打算,只好領著始終沒說話的阿標離開,去了最后一間廂房。
胖子躲在門后,透過縫隙,目送賈金梁他們走遠后,才放心。
眼前的廂房不算大,分為內外兩間,他們現在所處的外間正中擺著一張桌子,幾把木椅子,墻上掛著一副山水畫,裝飾也是古色古香的。
確實像帶路的漢子說的,這些房間都被人收拾過了,看起來很干凈,江城此時已經在房間里轉悠了一圈,從里面的臥房走出來。
胖子坐在桌子旁,摸了摸茶壺是熱的,忍不住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又給醫生倒了一杯,沒喝,用手捂著茶杯取暖。
“我說醫生,你又哪根筋搭錯了,你聽聽你那自我介紹,那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嗎?”示敵以弱胖子能理解,但示敵以瘋胖子就理解不了了。
江城也坐下來,接過胖子遞來的茶杯,瞧了瞧后,輕輕抿了一口,“這次和之前不一樣。”江城低聲,“那個叫于成木的老家伙不大對勁。”
胖子想到于成木那張枯樹皮似的老臉,心里一陣不舒服,“我也覺得他有古怪,但說不出來,他那倆徒弟也蠻奇怪的。”
“那個叫周慶的年輕人你有印象吧,他敲門的姿勢可怪了。”胖子回憶說。
江城聽到后像是突然來了興趣,“他敲門的動作我沒看到,被擋住了,你給我學一下。”
“哦哦,好的醫生。”胖子站起身,對著江城一邊比劃一邊回憶,“他先是上面敲一下,然后……然后這里再敲一下,最后是右邊,一共三下,可門明明沒鎖,里面又沒人,他敲給誰聽?”
江城握著杯子,眉頭微微皺緊,片刻后才開口:“是給鬼聽的。”
胖子聽完臉色瞬間就不好了,“醫生,這大半夜的你可別嚇我,咱們也來過不少次這樣的地方了,哪里有一上來就撞鬼的。”
江城視線看向門的位置,低聲道:“周慶敲門的手法有講究,第一下敲上是敬神,擔心沖撞了里面過路的神明,第二下敲中間是敬鬼,也就是宅子里的主人,第三下敲右邊,是敬同行,畢竟這扇門已經開了,賊不走空,他們希望能有同行遺忘的寶貝,好讓他們撿個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