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打而亡者,皆屬罪孽深重之人,為這樣的人趕尸,會壞了道行。”
“火燒之后的尸首大都面目全非皮肉不全,根本無法辨別面貌歸屬,即便將這樣的尸首趕回了故里,親屬也難以辨認,從而……”于成木頓了頓,“不會給錢。”
聽完于成木的話,氣氛陷入凝滯,片刻后,才有人開口,“你們說……打更人他是怎麼死的?”賈金梁口吻玩味。
“應該是病死的。”陳浩根據村長的話揣測。
胖子暗暗吞了口吐沫,用很小的聲音道:“或許是溺死的也說不準,你們別忘了,我們在村子里見到的那些尸體,身上幾乎都是濕的。”
“也就是說打更人他無論是病死,還是溺死,全都屬于不可趕尸的行列。”江城摸著下巴,“身為打更人,他不會不知道這一點,那麼今夜的趕尸……根本就不該存在。”
“這是一個陰謀。”阿標嗓音沙啞中帶著一絲警惕,“是針對我們的。”
于成木瞇起眼,雙手負于身后,輕輕踱著步,“你們把這次任務的每個階段連在一起想想看,第一夜守靈,這對應的是守靈人,第二夜挑紙人,對應的是扎紙匠,第三夜義莊縫補尸體,對應的是縫尸人,第四夜,祠堂畫臉,對應的是畫尸人,而今夜……我們的任務是趕尸。”
賈金梁和阿標眉頭微微皺起,看向于成木的眼神也發生改變,貌似是不清楚,他為什麼要與江城等人說這麼多。
于成木的話就說到這里,但陳浩等人迅速反應過來,“守靈,備陰財,殮尸,畫臉,趕尸……這順序不對啊,是反著的!”
于成木輕一點頭,面露凝重之色,“沒錯,就是反著的,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今夜或許還有最后一步,那正是需要我們的下水撈尸,也正切合我們撈尸人的身份。”
胖子舉起手,不合時宜的打斷道:“老先生,這個不用你料,剛才村長都說了,原話是將打更人的尸體投入河中后,大河娘娘的尸體會浮出水面,然后讓我們抓緊時間撈尸體,撈起來后封在棺材里,最后用17根3寸長的鎮魂釘釘死棺材蓋。”胖子仗著優秀的肺活量,一氣呵成,思路少有的連貫。
于成木:“……真是難為你個死胖子了。”
見于成木沉默了,胖子忽然壓低聲音,有些自我懷疑道:“怎麼,我沒說錯吧?”
于成木深吸口氣,“沒有。”
說著,他們已經回到了吳家大宅,一行人并不遲疑,徑直趕往大河娘娘廟。
踏入廟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突然感到一陣寒氣撲面,不完全是冷,而是一股單純的寒意,就像是一把纖薄的利刃,貼著人的汗毛刮過。
廟里的布置依舊,掛著的粗麻白布和白幡已經七零八落,眾人抬起頭,正對上大河娘娘雕塑的那雙眼睛。
雕塑的精致感是江城這些人從未見過的,女人美的毫不張揚,眉眼,唇角,甚至是衣服上的褶皺,全都栩栩如生。
仿佛一陣風吹來,女人就會跳下來,在他們身邊翩翩起舞。
于成木率先移開視線,目光在不算很大的廟中巡視著,“時間有限,我們必須在夜色降臨前找到那件寶貝,大家各自分開找,這樣效率……”
話音未落,于成木就停住了,因為他余光看到江城走向雕塑,接著“噗通”一聲跪在了蒲團上,畢恭畢敬的磕起了頭。
一邊磕頭,一邊嘴里嘟囔著什麼,不用猜,都知道是一些客套話。
其余人仿佛找到了生存密碼,立刻有樣學樣,一個接著一個去拜大河娘娘,很快就自發排起了隊,于成木喉嚨滾動一下,稍后,也去排隊了。
他是最后一個,前面是賈金梁和阿標。
這些人中,最虔誠的還要數那個胖子,他足足磕了10幾個頭,要不是排在他后面的雷鳴宇看不過去給他拉走了,他還能再磕幾個。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鎮魂鈴
“行了行了,該我們了。”雷鳴宇不耐煩道,本來時間就緊,這胖子還多吃多占。
可胖子不這麼想,他一邊掙扎一邊對著雕塑叫道:“娘娘,不是我不想孝敬您,你也看到了,是他們不讓啊,娘娘您要記得我啊,我……我叫王富貴!”
“晚上黑燈瞎火的,您要是大駕光臨,可要看清了人再動手啊,我是自己人啊娘娘!”
最后還是雷鳴宇和杜莫宇一人拖著一條手臂,把他丟在了一邊。
江城站在一邊看熱鬧,覺得這胖子是越來越有天分了,要自己是大河娘娘,怕是也不好意思對這麼虔誠會說話的胖子下死手。
拜過后,大家開始尋寶。
但這一次,幾乎所有人都圍在于成木身邊,若即若離的跟著他走。
原因很簡單,于成木這老家伙懂得多,跟著他,最有機會找到寶貝。
可于成木倒是不緊不慢的,左瞧瞧,右看看,貌似找的很認真,可結果,卻只是在一小片范圍內,而這一片他們已經反反復復找了七八遍,就差把地皮掀開看了。
知道這老家伙是在磨洋工,江城和陳浩心中卻都有了底。
他們二人借口去另一邊找,大家散開效率能高一些,留下胖子和雷鳴宇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