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最后的清醒,宋天明大口的喘息著,“小姐,昨夜……昨夜歸來時我偷偷起了一卦,卦相之詭異復雜是我生平僅見,我們所處的方位,還有所有事情的由來以及最后之走向,根本無法通過卦相解讀出來,我們身處的這間寺廟好似根本就不存在!”
“擔心是夜中星象所擾,打亂了我起的卦圖,我又給包括小姐在內的身邊眾人全都起了一筆封門卦。”
“卦相如何?”葉秋棠追問,此刻的她必須要抓著東西才能勉強站穩。
宋天明的臉色隱隱涌上了一層絕望,那是一種泛著死人色的青色,聲線也隨之顫抖起來,“死了,我們……我們都死了!”
“生機不顯,絕境無邊,從命圖所觀我們如今非人非鬼,我也無法解讀出命圖真正的含義,但……但肯定是不活了!”
這一句不活了像是壓死葉秋棠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面前的這位老者就是王朝內數得上號的術法大家,若是他都束手無策,那今日怕是真就……
“生機不顯,絕境無邊……”葉秋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生!生機不顯可不是沒有生機,也許……也許只是我們暫時沒有找到生路!”
這幾乎只是為了安慰自己的話卻起了作用,只見滿臉是血的宋天明瞪著血紅的雙眸,“我又給江城王富貴二人起了一卦,他們的卦相和我們截然不同。”
“他們是活人,至少暫時是,尤其是那個王富貴,他的卦相好的出奇,逢兇化吉,遇難呈祥!”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魔前叩首,佛面刮金
聞言葉秋棠已經黯淡下來的眼神再次煥發出生機,“逢兇化吉,遇難成祥……這麼說只要我們跟著他們二人,或許就能找出些許生機!”
“觀此人面相絕不是短命之人,至少這間持戒寺還不是他的葬身之地。”宋天明深吸了口氣,看向院門,那里是王富貴最后消失的方向,“如果這次劫難真有那麼些許生機的話,此二人就是我們唯一的生路!”
“而且我可以肯定,此二人絕不是尋常人物,至于他們所言是汴州人士,恐怕也是虛言。”
葉秋棠腦海中閃過江城的那張臉,沉聲問:“那先生以為他們是何身份?”
這一次宋天明罕見的猶豫了,最后搖了搖頭,“卦相不顯,恐怕是天機不可泄露。”
“但請小姐放心,有一點可以肯定,無論他們究竟是何身份,此時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在這間持戒寺中,我們是友非敵。”
葉秋棠緩緩點了點頭,宋天明的話不難理解,綠竹為了殺掉此二人不惜選擇尋求與寺內僧眾合作,這點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那好,就依先生所言,我們就把寶押在此二人身上,但愿……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此刻西廂房內,房門緊閉,一道魁梧的身影倚靠在門上,懷中抱著一把短刀。
中年男人此刻雖然低垂著頭好似在閉目養神,但任誰也不敢忽視此人身上的煞氣。
除了已經死掉的兩人,房間內還有4人,一位唇紅齒白的小童,一位打扮樸素的老媽子,還有一位頭發斑白,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人。
此刻除了老人較為平靜的坐在桌前,小童與老媽子看起來都十分緊張。
小童緊張的望向老人,在見到老人輕輕點了點頭后,小童才如釋重負的靠近中年男人,用稚嫩,且充滿恐懼的聲音道:“趙……趙都統,我要出恭。”
“不準!”趙都統猛地睜開眼睛,如鷹般銳利的視線仿佛要將小童拆解。
經過這麼一下,小童險些被嚇哭,兩條腿都哆嗦起來,給人一種要失禁的緊迫感。
“哎呀,趙都統,你這是做什麼?”一旁慈眉善目的老人看不過去了,站起身,走來小童身側,用手輕輕摸著小童的頭,隨后看向冷著臉的中年男人,“這都多長時間了,再等下去還不知要等多久,這樣,趙都統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出恭去吧。”
“慕容總管,您不要為難我,這是小姐說的,沒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許離開這間屋子。”
“這任何人不僅包括他們兩個,也包括你我。”
聽到這趙都一點面子也沒給自己,一貫慈眉善目的慕容總管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用力擺了下袖袍,將小童推了個趔趄,“要出恭滾遠點,屏風后有夜壺,要是污了我的眼,回府后看我不閹了你!”
小童看看門神般的趙都統,又看看背過身去的慕容總管,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做好了。
直到老媽子走上前,在他腦后輕輕拍打一下,低聲提醒:“還不快謝過總管大人。”
小童這才反應過來,連聲告謝,“多謝總管大人,多謝總管大人,多……多謝趙都統!”
隨后撿起塞于床下的夜壺,鉆進了屏風后面,片刻后就傳出了舒暢的水流聲。
“一夜死一個人,這鬼地方還真邪門。”慕容總管壓住火氣想要給自己倒杯茶,可茶剛倒一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又放下了茶壺,聲音發悶道:“早知道就勸小姐不要管那兩個人好了,說不定不撿這兩個人,我們也不會被困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