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讓她回過頭看向臣航。
“?”臣航有些意外于她的回眸,但他沒有往別的方向想,以為羅卓薇只是想禮貌地道個別。
所以他笑著揮了下手:“拜拜。”
“臣航。”她開口。
望進對方的眼睛,羅卓薇抓著書包帶的手指緊了緊:“……明天見。”
車門關上了。
方才的勇氣被瞬間卸掉,心臟還在怦怦直跳,羅卓薇下意識地抓緊了扶手望向車窗外。她看到臣航在確認她上車以后便轉身離開了,沿著他們剛才來的路。
她閉了閉眼:原來他在送她回家。
而且是一種很巧妙的點到為止的送法,既沒有說“我送你回家”,也沒有唐突地問“你家在哪里”,只是仿佛順路一樣,默不作聲地把她送到公交站。
開A79的司機是個快退休的大叔,他認得一年半來幾乎是雷打不動的固定時間搭車的羅卓薇,看到她默默看著窗外的樣子,笑呵呵地問:“這麼依依不舍,男朋友送你回來?”
羅卓薇沒什麼情緒地彎了彎嘴角:“您誤會了。”
依依不舍。
但那個不是男朋友。
第7章CH.7
#16
“臣航,明天見。”
羅卓薇這麼說道,回過頭靜靜地看了我一眼。
來自車水馬龍的光線不夠明亮,隱隱約約地照在她的臉上,她的容貌在昏暗中顯得格外青澀,輕易地誘發出一種奇妙的讓人心跳加速的感覺。
她的眼睛里有種我未曾見過的情緒在掙扎,猶豫著要不要流露出來。
我一怔。
不舍。
是不舍。
緊接著涌現在腦海里的想法是巨大的茫然,和無措。
不舍什麼?
但是有一個在腦海更深處的聲音出現了,它勸誘著我:你明白的。
毫無疑問地,她在不舍什麼,你一定明白。
這種自滿的、甚至是邪惡的意識輕易地支配了我,身體比那剛剛形成的想法行動得要快太多。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拉住了她,緊緊扣住她那在我看來過分纖細,甚至顯得脆弱易折的手腕:“你要走嗎?”
羅卓薇動作幅度很小地搖了搖頭,聲音幾乎為不可聞:“……不走了。”
有什麼在那個瞬間毫不猶豫地泛濫成災。
這惱人的街道,馬路上熙熙攘攘的吵鬧聲,不停變換紅綠色的信號燈,公交站牌,連同那輛她本該搭乘的公交車都不應該存在于這個片刻的時間里。
于是它們都匪夷所思又理所當然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玄關,被粗暴關上的門,以及被我抵在我與門之間的羅卓薇。
她的體溫從貼合的身體處傳來,情不自禁的微弱掙扎讓躁動的血液沸騰,把岌岌可危的理智點燃。
光是親吻怎麼可能足夠?
她在車站前不舍的眼神是應該被譴責的導線,通過視線相接讓電流噼里啪啦地在體內流竄,把原本埋藏在克制和矜持外表下的、不堪的青春期高中男生的妄想統統挖掘。
第一次的初吻本應該是笨拙的,試探的,卻又溫柔的。
但此時此刻正在進行的無疑是超過以上閾值的吻,它投入、熱情、放肆,甚至是有點失控的粗暴,讓舌尖都變得微微發麻。
原本只是握住她的肩膀,不讓她掙扎過頭的手也迷失在這種堪稱迷離的熱度之中,手指順著她無法自控在顫抖的背下滑,劃過她微陷的脊椎,最后停在被襯衫和裙子束縛住的腰間。
另一只手則是趁著放她呼吸的空隙,抬手幫她拭去唇角那濕潤的,不知道是誰的唾液。
已經上吊自殺的理智僅剩屈指可數的可憐一點:讓自己的放在她腰間的手,不要伸進她的襯衫下擺。
“臣……臣航……”
羅卓薇的手沒什麼力氣地抓在我的手臂上,手指彎起,被她的指甲稍陷進皮膚的刺痛卻讓我心里的某種想法可恥地……更加沸騰。
這種氣氛下,連詢問都要是以額相抵,我甚至能夠聽出來聲線已經不復原本的清澈:“你還好嗎?”
她腿軟到幾乎是快要坐在我卡進她裙擺之間的左膝上。
但是我聽到她說:“……繼續。”
#17
“臣航,臣航?”
我有些茫然地從交疊的胳膊里抬起臉來,伴隨而來的是背部酸澀的脹痛感。
剛才,我睡著了嗎?
耳邊同學課間的嬉鬧聲逐漸變得清晰可聞,眼前是抱著作業本的羅卓薇,她像是忍俊不禁那般,與我相接的目光里有著笑意:“你英語作業忘交了。”
她清純端正的面龐和夢中那個臉上布滿紅暈,顰著眉小幅度呼吸,連嘴角都在泛紅的她完全不同。
“不、不好意思。”腦內鬼使神差地進行著這種邪惡的對比,我差點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所幸常年養成的條件反射讓我的動作行為都看起來一切正常。
我抽出被數學書壓著的作業本遞給她:“給。”
然后從座位上起身,步伐飛快幾乎是逃一般地沖進了廁所。
我是什麼禽獸不如的東西嗎請問?
我雙手撐在洗手臺上,看向鏡子,簡直要被鏡中自己泛紅的眼角,還有被廉恥感燒得發亮的眼神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