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發百思不得其解:“他怎麼能在成大里面混那麼久,還不被發現?你比如,他怎麼認識校領導,又拉來那麼多贊助的?”
“沒發現他牽線搭橋、借花獻佛的本事特別厲害嗎?”何姍說,“后來我們也琢磨過,他可能是先搭上了學工辦的老師,然后一步步認識了校領導。再然后就是打著成大的旗號到處招搖撞騙了。”
眾人陷入了沉默,可能都在思索自己到底是在哪一步上栽了跟頭的。
程昊突然想起來:“既然你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就沒去報警嗎?”
“我……”張宣一下語塞,“我沒去報警。”
“為什麼呢?”程昊追問道。
張宣有些六神無主地支吾著。何姍突然說:“是我勸她不要去報警的。我怕費可這人不擇手段,會報復她。就是這麼簡單。”
“唉!你們啊!當初你們要是報警了,這球貨也就不會來禍害我們了!”陳樹發懊惱地說。
何姍回敬道:“至少張宣因為這個徹底和他斷了,總算是好事吧!”
“對不起,也許我關心的問題有點偏了。不過,”蘇茜問,“張宣你是在這之后才改名的嗎?為什麼呀?”
張宣眨了眨眼睛,看看何姍,又看看蘇茜說:“因為我想徹底忘掉這一段,如果可能的話,我連大學時的自己都想忘掉。”
程昊其實也有問題還想問張宣。但想了想,還是顧及了她一點面子,就沒說什麼。
張宣煩躁了起來:“我真不知道留在這里還有何意義。我早就想走了!你們有人要一起走嗎?”
“我也想走了。”蘇茜說。
“哎我說,你們不想等這小子來了,好好教訓他一頓嗎?讓他賠錢啊!”陳樹發急了。
一陣尷尬的沉默,有幾人在等與不等、見與不見中徘徊著。
“都這麼久了,明顯又是一去不復返了。”蘇茜說。
陳樹發不死心地問程昊:“你呢,老弟?走還是留?”
程昊苦笑了一下,轉頭問起了何姍:“走嗎?”
“嗯……”何姍猶豫了一下,“我聽大家的吧。”
眼看著眾人的意見要一邊倒地選擇離開,陳樹發越發著急了:“他怎麼還沒回來?管家呢?管家!”
又是砰的一聲,一串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管家推門進來:“你們要走了?”
“那球貨到底什麼時候回來?”陳樹發拍著桌子問。
“是啊,再不回來我們要走了,都耗這麼久了。”程昊也說。
蘇茜建議道:“管家,要不你再給他打個電話?”
“我也著急啊,他工資還沒給我呢!我剛才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沒接。”管家為難地說。
“我不管了,反正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張宣拎起包又要往門外去。
除了陳樹發,其他幾人也紛紛開始收拾東西了。
“等一下!”管家突然喊道,“他……他可能有東西想給你們。我也不知道現在就拿出來合不合適。”
“你早干嗎了?趕緊拿出來!”程昊說。
管家為難道:“可他說了要等他親自來給。如果我不嚴格按照他的要求辦事,最后一個月的工資都不會給我了。”
“你現在不給我們,信不信我們把你打得走不出這道門?”陳樹發攥著拳頭說。
“信信,我信!唉,算了,那就給你們吧。”
管家走到落地鐘前,打開了玻璃罩,掀開了表盤,從里面掏出一疊信件。信件一拿出來,落地鐘的指針就恢復了正常,走動了起來。
管家將五封信依次排開放在餐桌上。
信封上分別手寫著五位客人的名字,筆跡像蝌蚪爬,歪歪扭扭難看得很。
眾人面面相覷,沒人著急要走了。五只手紛紛伸向桌面,拿走了屬于各自的信封。
第九章 消失的長橋
第九章消失的長橋太湖的湖面依舊波瀾不驚,與公路齊平的水面從車窗外滑過。何姍心不在焉地開著車,看著窗外。剛剛那些細微的表情和容易忽視的小動作都一個不落地被她默默收進了心里,此時就倒映在車窗上。
看了信之后,陳樹發第一個就沖出門去了。張宣跟著他,要搭他的車走。蘇茜神情恍惚地離開,胸針都忘在了飯桌上。程昊在屋里屋外到處尋找手機信號未果,最后不耐煩地問何姍要不要一起走。
現在程昊的車就行駛在她前方,開得飛快。那座凌空岔出的長橋又在遠處出現了,再有幾分鐘何姍就會開到那里。
別墅里的古怪太多,她心里的疑惑從未散去。何姍相信其他人也同自己一樣,只是那些信上的內容暫時讓他們把疑惑都拋在了腦后。
遠處的長橋就仿佛一道分界線。直覺告訴她,一旦過了那座橋,她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知道真相了。畢竟她等待了這麼多年,超強意志的忍耐和守口如瓶換來的絕不該只有書信上的那一點。
她不喜歡無言的結局,她不甘心。
眼見著程昊的車已經將她甩下了一大截,何姍突然打轉方向,掉頭開了回去。
白馬別墅里死一般的寂靜。何姍的平底鞋在鋪著地毯的樓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悄無聲息地回到了二樓餐廳。
她站在門外,看到管家倚著餐桌,背對著她,桌邊放著手機和一個半滿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