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雷越聽越玄乎,總覺得方剛的話不可信,不僅是因為他說話的語氣是那麼的輕描淡寫,而且他列舉的理由是那麼的不符合常理。
一個正常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突然放棄家庭,放棄孩子,去遁入空門?王亞雷瞅瞅郭大,他滿臉烏云,便又繼續問詢了一些關于張雪芹失蹤時的情況。
蘇天易坐在那兒一邊聽一邊想,不管怎麼說,自己手中的那顆頭顱的主人算是落定了。
他想,從小月兒和方剛的話分析起來,方剛可能是殺死張雪芹的第一嫌疑人,那麼第一現場在哪里呢?目前看來,最大的可能就在他們自己家中。
他又想,打擊張雪芹頭部的工具,方剛會不會還藏在家中呢?蘇天易愣愣地望著方剛,仿佛答案就寫在方剛的臉上,可是方剛滿臉都是絡腮胡子,連皮膚都看不清。
蘇天易腦海里閃過這樣一個畫面,張雪芹失蹤的那個晚上,忽然遭到了一個黑衣人的襲擊,黑衣人手中拿著一根端部隆起的棍棒類打擊工具,直擊張雪芹的頭部,將張雪芹擊倒在地。
蘇天易正將黑衣人的形象幻化成坐在他眼前的方剛,苗小雨轉過身來用她的肘部輕輕碰了他一下,黑衣人的幻象立刻就消失了。
蘇天易和苗小雨對視了一下,他看到苗小雨平靜的表情下給他是一種肯定的態度,好像他們都想一塊去了似的。
問話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郭大最后決定讓王亞雷將方剛帶去派出所,而蘇天易則繼續留在方剛家,進行必要的現場勘查。
蘇天易將勘查的重點放在方剛和張雪芹的臥室、衛生間和客廳。
因為如果張雪芹在家遇害,揮動工具打擊頭部需要一定的空間。
按照以往的經驗,打擊時會有噴濺狀血跡飛濺到墻面上,即使兇手很細致地清洗過,也可能會有所疏漏。
換句話說,他們現場勘查工作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撿漏,有時候只要發現一個哪怕是針尖樣的小血點,兇殺現場就可以因此固定下來了。
蘇天易負責勘查的是臥室,方剛的臥室裝修考究,楠木家具雖有些舊了,但看得出品質相當高。
從掛在床頭的結婚照中,他看到了張雪芹年輕時候的樣子,雖然跟苗小雨畫的臉型有些差異,可五官真是像極了。
臥室里擺設凌亂,一眼就看得出來,好久沒有女人收拾的樣子,看來這一年多時間里,方剛的起居生活過得非常隨意。
邊柜上有個新款的磁帶收錄機,收錄機旁堆滿了最新的港臺流行歌曲磁帶,看來方剛喜歡聽的便是這些。
蘇天易沿著墻面開始察看,墻面涂的是白色的乳膠漆,打著勘查燈從側面去看,皺褶處積滿了灰塵。
他心想,要是有血跡噴濺在上面,肯定會很明顯。
很快蘇天易就轉到了窗臺邊,窗簾是棕褐色的,觀察起來有些費力。
但他知道,勘查現場馬虎不得,稍不小心,重要的線索就可能錯過。
床頭擺著個落地燈,蘇天易忽然覺得,落地燈的圓形金屬支架是唯一有點像打擊工具的,便走近了細看。
支架從上至下并沒有發現血跡,而且也沒有發現擦痕或者變形。
他戴上一副細紗手套,試著將落地燈拎起,圓形的底座同樣也是金屬材質,可實在太重,揮動性不是很好。
放下落地燈,蘇天易又想起張雪芹頭顱上的那個特殊形狀的打擊物,一根端部隆起類似于火柴棒形狀的金屬打擊物。
落地燈雖然有粗大的底座,但從形狀上看,并不符合他想象中的形狀。
檢查完臥室,蘇天易沒有任何收獲,這并沒有讓他很失望。
他知道,看現場就是這樣,任何重大突破都是在無數次的失敗之后才會有轉機。
蘇天易走出臥室,見苗小雨正在客廳里跟小月兒聊天,便走了過去,只聽見小月兒哭著鼻子說:“我相信我媽不會拋下我不管的,我覺得她可能被人害了。
”苗小雨和蘇天易面面相蹙,蘇天易無意去勾起一個小女孩的苦處,拍拍她瘦削的肩膀說:“小月兒,不要多想了,我們是警察,我們會查明真相。
”小月兒突然停住了哭泣,淚眼朦朧地望著蘇天易說:“叔叔,我知道一個秘密,可能可以幫助你找到真相。
你千萬不要告訴我爸爸,不然他會打死我的。
”聽了小月兒的話,蘇天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想小月兒不會真知道她媽媽失蹤的秘密吧,便朝她點頭說:“好的,我答應你,我不會告訴你爸爸。
你說,那是什麼秘密呀?”小月兒說:“只要你能幫助我找到媽媽,我就告訴你。
”蘇天易心里有點小失望,看來小月兒并不知情她媽媽的失蹤之事。
可他還是非常想知道小月兒的秘密,只要對案件有細微幫助,那也是好的。
苗小雨拉起小月兒的手說:“相信我們,我們是警察。